农妇端加荣在鸟不拉屎的八里荒搭了个简陋的棚子,在荆棘丛生的乱石堆里开荒。这里离她的家(曾经的家)有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她要逃离那个魔鬼,她的前夫,逃的越远越好。侮辱,恐吓,毒打随时随地降临,没有任何预兆。那个家就是一个冰窟窿,不,是个魔窟。
端加荣本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她这辈子最不该的一件事,就是顺从了丈夫王昌茂的恶毒计划:用身体从年轻的信贷员洪大顺那里换来一笔贷款。从此,那个卑鄙龌蹉的小人拿到贷款后反咬一口,污蔑妻子品行不端,端的名声被他践踏了,连他们十二岁的儿子也仇视她。
找村长要地,村长说你这样胡球搞的人不能给你地。其实他是怕王昌茂的恐吓(谁给她地就杀了谁)。
找乡政府申诉,路踩出槽子,总见不到人。
王把洪打得吐血,腿快打断了,端的腰也几乎打残了,做不了重活。派出所的解决方案是罚王和洪各五十块钱。既然报案不能解决问题,那就继续用拳头说话。
端加荣的小女儿被狼咬死后,惊动了乡长。在乡长的关怀下,端被前夫烧毁的窝棚又建起来了。派出所罚了王昌茂一百块钱,并让他写了保证书。端的苦日子似乎熬到头了。
不久,林业局的人来了,说她违反了森林法和水土保持法,没有政府批准怎么能毁林开荒呢。端用血汗搭上女儿一条命在乱石堆里开出的荒地要收归国有。
她被丈夫毒打呼天抢地时,没人伸出援手。
她的名声被践踏时,没人谴责那个无良的男人,反而说她胡球搞。
她的女儿被狼吃了,村长说只当少生了一个。
调查组好不容易盼来了,可每句问话像冰刀,把她们当犯人一样。
最后的结论:地没收,棚子拆除。
当这个可怜的女人被毒打时,当她走投无路自己开荒时,当她的孩子被狼咬死时,当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申诉的路上时,这些人冷眼旁观,她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呢?她要求不多:有个遮风挡雨的家,有块自己的地,仅此而已。
麻木的村民,胆小怕事的村长,冰冷的政府官员……冷漠,冷漠,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的冷漠。
幸好,端加荣的苦难和跟苦难抗争到底的决心终于赢得洪大顺的爱情,他们搬到城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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