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

有几次看云的经历和当时的心情，值得记忆。

小时候看云，觉得云能变换各种形状，是有生命的，是受操控的，那时候只有几岁，站在土堆上看云。几岁时我住在农村姥姥家，感觉山很高，草甸那么广大，夕阳西下时，云就呈现出各种形状，有时金色，有时红色，有时黑色。小小的我站在院子里的土堆上看云，有时竟然很害怕。后来长大了，二十几年后再回农村，似乎山也变矮了，绿油油大片的草甸不见了，早上看不见草甸上亮闪闪的露珠了，也没有地方采一圈一圈长出来的白色蘑菇了，草甸被开发，建了很多饭店旅店；小河也没有了，自然也看不见游在上面的小鹅小鸭；门前的小路也被铺上了石板，缺了一个大大的水坑，记得以前猪在泥水坑里惬意的打滚儿。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不能再看到一马平川的草甸尽头奇形怪状的云。

长大了第一次坐飞机，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看云，时而像棉花糖般洁白，温柔安静，时而似黑色烟雾，神秘恐怖。想起小时候站在土堆上看到的云，现在似乎触手可摸。

前几年有一次，放假回家，没有开车，选择坐大客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单曲循环李宗盛林忆莲《当爱已成往事》，仰头看天上的云，思绪万千，云的形状变化，恰如人生。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那年去云南看云，坐车走在盘山公路上，下临深渊，身边云雾缭绕，山不离云，云在山巅，想起沈从文《云南看云》，形容云南的云完全是水墨画，笔调超脱而大胆。看过云南的云，便觉天下无云。身处云中，恍若隔世，离思重重。

后来又到大理，白天时云淡风轻，云卷云舒，傍晚时黑云压城。作家肖复兴有《大理看云》：在中国看云，一定要到云南，到云南看云，一定要到大理。当时并不知道肖复兴，过后读起，果然如此。

看云乃一平常事，关键看看云时的心情。安静的心和永不停歇的脚步，遇见，思考，践行，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