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蛩嘶蝉语)原创
秋天,是一年中最气候宜人的季节。风儿更轻柔了,太阳光也不似夏天般那么的炙烈。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瓜果沁出的甜香。纷纷飘零的枯叶,倒像给大地穿上了一件金色薄裙,叫玩皮的风儿不时掀起衣角偷觅。细密的秋雨也不时下上一阵,悄然而至的雨丝驱走了夏天的酷热,送来缕缕凉意。
从高楼向园区俯瞰,一簇簇树顶渐变出斑斓颜色。秋天赋予银杏以黄色,那一片片黄色的银杏叶,也终于翩跹着最后的舞姿,毅然飞扑向曾哺育着它的深沉的土地。黄里带一点腥红的是栾树花瓣,花儿成串密匝匝的缀满枝头,恰似迎风摇曳的风铃。
而在金色海洋般涌动的田野上,正翻滚着无边金黄的稻浪。一些涂满橙红色熟透的橘、柿,也早已挤挤挨挨的压弯了枝头,催促着人们快去采摘呢。
秋高气爽的天气,阳光轻柔的抚弄着白云,就像牧童在蔚蓝色的草原上驱赶着洁白的羊群。即便抬头望一眼广阔辽远的苍天,也令人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烦累。
秋水涟涟,不妨摇一叶扁舟,在残荷间穿梭,任斜阳摇碎一湖的金波。
少时的秋天,往往意味着辛勤的忙碌与沉甸甸的收获。当金黄的稻穗垂下羞涩的头颅,也正是农人们异常忙碌的时候。随着田野里翻飞着镰刀的收割,一堆堆沉甸甸的稻谷被粗糙的双手捆扎好以后装上吱呀作响的平板车,异常吃力而谨慎的被运到打谷场上,然后即是连续的碾压、扬尘,晾晒与归仓了。
还有黄豆,花生与红薯等待着收获,直到广阔的田野变为一片光秃之地。
秋季开学,也是我与父母第一次长时间的离别。
我的高中,就读于离家数十公里外的偏远集镇。为赶时间去学校报到,母亲天没亮就做好饭菜,催我吃饱了赶路。父亲则默默的帮我拎背着行李,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一大片荒野,终在一个临时停靠站停下,将我送上远去的汽车。透过车窗,望着渐行渐远的故乡,以及渐而缩小为一个圆点的父亲的背影,有股热热的液体似要不可遏制的涌起。这一别就又是几个月的光景,异地求学的不易与对亲人的深深牵挂,不时会在那个秋季里撕扯着我那颗脆弱的心灵。因为是初次远离,对那个秋季的记忆也就异常清晰。
然而,长大的我们终要远离故乡与亲人的。就像长熟的瓜果,必将从母枝脱落,成熟的庄稼总要被农人收割。即便我们的肉体如浮萍一样曾四处漂泊,可对故乡与亲人的思念,却一刻也没有中断。人生又何尝不似秋天?既有喜悦中的收获,也有离别后的寂寞。
万物凋零的深秋,不由的便会让人生出些许的忧郁和离愁来。秋也实是一场离别的盛宴,既有落英缤纷的装点,又有茸茸枯草粉饰的金边。大雁南飞,枯叶无奈地落去,花也纷份地萎谢,凄楚的秋风与秋雨中,总令人莫名滋生出些个寂寞的愁绪。
最不愿忘却的,是对一幕幕往昔的回忆。尤是深秋的那一次站台拥别,两双深情凝望的双眸,自此便埋下思念的种子,在彼此心里长久地生长、拔节。
秋天,却也是让人无比眷恋的季节。太阳暖暖,风也不烈,公园的小河边,便常有些热恋的情侣痴痴地往复留连。
秋天又是一个令人颇感温暖的季节。累累硕果挂满枝头,孩子们尽可以随摘随吃;清澈的湖水里,则爬满了正肥的秋蟹,大人随意便可捉来几只,红烧,亦或清蒸,全都美味无比;几处田头,不知何时,又飘来烤山芋的香气,这是秋天的礼物,山芋的甜香,便弥漫了一整个秋季。
此时,刚收割完的田地空阔一片,农人也终得以稍微的喘息,在秋日的暖阳下,三五成群地围坐着闲聊,好好的享受一回自己;或是晚上,邀上些亲朋好友,饮一壶老酒,几碟可口小菜,在一豆明灭闪烁的煤油灯光影里,厮磨时光里的温馨。
秋天,也是一个带给人启示的季节。当秋带给人以金色丰收的时候,也留下了秋后的荒凉。我常一人踽踽独行在这缠绵的秋季,哪怕一条枯瘦的河水,几片凋零的落叶,也能带给我一份淡淡却又哀婉的忧伤。俗话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灵万物的重生与消泯,如同一次次生命悲壮的轮回,在循环往复中,为一切生命书写着辉煌的章节。
一叶而知秋。然而,秋也不一定必是悲凉的。在不同人的眼里,也有不同个秋。有人从一叶飘零中,看到的是生命悲逝的终结;也有人从一叶飘零中,领悟到生命原来也可以是生生不息的。
秋,也不一定尽是些枯萎凋零,她还有金色的丰收,与生命涅槃后的顿悟。请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季节吧,而况是这收获满园的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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