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杰
第一章 狗狗的出生
我叫刘子轩，小名石头，今年12岁了。生活在河南省会郑州，但我的老家却在驻马店。我每年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放暑假回老家，这样爸妈在城里忙工作，就顾不上管我，我就可以回老家和爷爷奶奶住一段时间了。
在乡下农村，有着城里少有的新鲜空气和蓝天白云，更有着爸妈童年时的有趣故事。你还别说，暑假来乡下，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奶奶给我讲爸爸小时候的故事了。而所有的故事中，都会提到一条大黄狗，这条狗，在奶奶家生活了近20年，几乎伴着爸爸长大。也是这条狗，见证着奶奶家的历史变迁和爸爸的成长经历。
“奶奶，这条大黄狗是从哪里抱来的呀？那时我爸爸几岁呀？”
我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歪头追问着奶奶家关于这条大黄狗的故事。
…………
那是80年代末，中国的农村在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后，农村土地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正处于农业生产的飞速发展阶段。在美丽的中原腹地，勤劳的人们早出晚归，在属于自家的土地里耕耘着希望。我的爸爸就成长在这个农民的家庭。奶奶说我爸爸那时七八岁，刚刚入学读书，每天跨个军绿色的大书包，一走一绊地去学校。回来走到村西头他的伯母家，看到人家里养了条大黄狗，天天嚷嚷着也要一只狗娃儿养。奶奶告诉爸爸，这条大黄狗是条母狗，等下崽儿了就给他要一只回来！爸爸很高兴，每天上学就去看大黄狗，问伯母大黄狗何时下崽儿，还经常偷偷地带馍馍藏在书包里，然后跑去伯母家喂大黄狗吃。大黄狗就在爸爸的爱恋与期盼中长大，到了秋天，果真生出七八只小狗崽来。这下爸爸往村西头跑得更勤，时常带好吃的去喂当了妈妈的大黄狗。伯母告诉他，狗生崽了，脾气会暴躁，生怕别人会去伤害它的狗崽，所以不让小孩靠近它，以免伤着。爸爸只得远远的眼巴巴地看着，大黄狗窝里那一群毛茸茸的小肉球儿，盼着满月后能抱走一只。
天渐渐凉起来，在刚过完中秋的一个周末，西院的伯母来告诉爸爸，说小狗崽今天满月了，让爸爸去她家抱一只回来，自家养多了也养不起。爸爸一蹦一跳的来到伯母家，大伯支走了大黄狗，一只毛茸茸胖嘟嘟的小黄狗朝爸爸这边走来，爸爸蹲下身去抚摸小狗娃，小狗娃叽咛的叫着，用舌头舔爸爸的小手，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裤裆下钻。爸爸抱起它，告诉伯母说就要它了，于是兴奋地抱起小狗跑回了家。
那时农村人家，都是只有几间正房，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除了堆些秋天还未晒干的玉米棒子，剩下的就是些农具和柴草垛了。因为没有院墙，说是院子，倒更像个大麦场。勤劳的人家会在秋收之后用玉米杆子捆扎起来，用树桩做柱子，编织出一圈秸秆式的院墙，这倒不是为了严实，而是为了隔挡牲口。矮矮的篱笆墙没不过一个人头，前后左右邻里有个啥事，隔着院墙一招呼，大伙都会赶来相帮。
奶奶说那时老家院子也是三面无墙，在院子东边有个柴棚，里面会放些农具和堆一些干柴草，院子西边种着2棵大槐树和3棵大楝树。树是75年洪水过后村子刚迁过来时爸爸的爷爷栽下的，到爸爸七八岁时都有十多年了，那时都有小孩子一搂粗了。所以奶奶老对我爸爸说，这棵树比他年龄还大。院子南边有口水井，水井旁边种着一棵不足手腕粗的柳树，奶奶说这是2年前我爸爸和我大伯（那时大伯也才12岁，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小）从河边折下来的柳枝插活的。开阔的院子，自然地生活给了那个时代的爸爸童年提供了无限的娱乐和生活成长空间。
还说这条小黄狗，它被爸爸抱回家后，就给它安顿在了院子东边的柴草棚里，还找来了个大纸箱子，里面铺上了软软的麦秸秆，还放了件他穿旧了的秋衣，一本正经的为小黄狗安了个家。小黄狗刚离开狗妈妈自然不适应，“哇呜，哇呜”地叫个不停。爸爸爱恋的不行，把奶奶煮的面稀饭盛到自己的小碗里来喂小黄狗，还央求奶奶放上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红糖。小黄狗就这样在爸爸悉心的照料下慢慢适应下来。随着天气转冷，小黄狗也日渐硬朗起来，开始了像淘气的小孩子一样满院子跑起来。
在北方，农历进入10月份，天已经逼近入冬。地里的秋庄稼早已收割干净晾晒好后储藏了起来。对于在外觅食的鸟儿来说，也只能飞到农家院子里捡拾喂鸡、鸭、猪等家畜剩下的食物吃。小黄狗在爸爸的精心喂养下也长大了不少，开始了满院子的追跑。有时吃食的鸡被它盯上，便一个箭步冲进正在啄食的鸡群，鸡、鸭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轰”的一声散开了。小黄狗并无恶意，也没有明确的追赶目标，好像只是为了斗鸡、鸭它们玩儿。鸡、鸭们都“咯咯、嘎嘎”地四处逃散后，它也就无趣地踱着步子，围着食盆转上两圈，抬头张望一下，走开了。这时鸡鸭们再次聚拢来挣抢食物。
院子西边的三棵大槐树的树杈上。爷爷挂上了收回来的红薯藤蔓。这些红薯藤蔓挂在树杈上是为了方便风干后作为冬天牛、羊、猪的干草饲料。北风吹来，吹落了槐树叶，吹干了挂在树杈上的红薯藤蔓。这些成垛的植物藤蔓变成了麻雀们寒风中最佳的息身之所。那时的爸爸跟着大伯，晚上常用手电筒照着在红薯藤蔓下捂麻雀。在黑夜里，躲在窝里的麻雀被手电的强光一照，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这时只需伸手一抓，小麻雀就会乖乖的到手了。被捉住的麻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丢进了地上的竹篓里。这时，等在一旁的小黄狗便会伸长了脖子往竹篓里看，它知道明天就会有香喷喷的肉骨头吃了。
冬天真的来了，整个田野一片荒凉，农闲时节的村民闭户的时间也早了，天一擦黑，外边就没了人影。偶尔听到路边的车子经过，小黄狗都会机灵地跑到大门口儿狂叫几声，以提醒家人，有了陌生人经过。怕小黄狗去咬路人，它一叫爸爸总会唤它回屋。小黄狗也会乖乖的转头回来，在爸爸跟前摇尾巴。爸爸放下写作业的铅笔，在它头上轻轻的拍两下对它说“去玩吧，别老是乱叫”。小黄狗像是听懂了爸爸的话，摇着尾巴跑开了。
冬天大雾的清晨，寂静的乡村被浓密的大雾包裹着。零星的听到了谁家院子里传来的吆喝牲口声和大声的咳嗽声。爸爸吃完早饭又要跟着大伯一道去上学了。小黄狗一直追着，一会跑进雾里不见了，一会又掉头跑回来围着爸爸打转转。临近村口，是一条窄窄直直的羊肠小道，径直通向远方的另一个村庄，那里坐落着村小学。爸爸怕小黄狗跑丢了，就赶它回去。小黄狗也只得兜着圈子躲闪几次后，无奈的停下脚步，抬头张望着爸爸和大伯远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中，便悻悻的跑回村子里了。待下午爸爸放学，小黄狗又早早地迎接在早起和爸爸分别的路口儿，此时大雾早已消散。小黄狗跑向爸爸兴奋得跳起来，前爪高高举起，后腿儿竖立起来，一直要往爸爸身上爬。爸爸脱下书包，蹲下身子，小黄狗伸出舌头舔爸爸冻得通红的小手，湿湿热热的舌头温暖了爸爸的小手。这时爸爸会把书包套在小黄狗的脖子上。小黄狗像得到了任务，拖起书包“刺啦、刺啦”的往家跑去。爸爸紧追在后面大声的叫喊着“喂，慢点儿，叼起来，别拉地上了。”小黄狗连咬带拽的已跑出几十米远。
奶奶说，冬雾雪，夏雾晴。几场大雾之后，大雪终于如约而至。北方的雪下得温顺而唯美，从傍晚开始零星的飘落，到夜里已是漫天悠悠的雪片，不多时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下雪的夜晚并不算黑，夜虽然静了，但依然能够听到潇潇的落雪声。小黄狗“叽咛”了几声，钻进草棚睡觉去了。第二天一早，小黄狗跑进堂屋里间，“旺旺”的叫醒还在做梦的爸爸，似乎在报告这大雪的喜讯。灶房里传来爷爷的感慨，“好雪，好大的雪啊，下吧，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爸爸从热乎乎的被窝儿里探出头，问奶奶，“妈，外面雪还下吗？”奶奶应声说，“下着呢，看样子还要两天下哩。”爸爸便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兴奋的大喊。“哦，可以堆雪人儿喽。”小黄狗看到它小主人如此高兴，也伸长了前爪扒着爸爸的床边，高兴地摇着尾巴。
爸爸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哇，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叫一声，院子里的雪都有半尺厚，除了爷爷早起从堂屋到灶房铲出的一道窄窄的通道外，满院子里只有两条小黄狗隐隐约约的小脚印。院子两边的槐树和楝树都落满了雪，就连门前的小柳树上也像粘上了棉花糖一般。远处的房屋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毛毯，整个世界都被这洁白的雪花包裹着，宛如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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