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提到“焦虑”,有位老友读完文章后,亦在留言中坦言了他的焦虑。
他说,他的焦虑很大部分“来源于时光加速流逝的无力感”:
“一切开始变得稳定,生活却从此变得程序化,时间就此在主观上开始加速。过去一样的经历被合并同类项,以至于让我感觉时间过去,却没有特别值得回忆的瞬间,然而时间是在真实地消逝着。挺可怕的。”
他亦自称是一个“喜欢一成不变和确定性”的人,然而也都“决定今年改变这种固化的生活”:
“在生活里尽可能制造新的记忆点:以前只穿黑白灰,现在就多尝试红黄蓝;以前经常点黄焖鸡,现在就点点肯德基;多开发新的兴趣爱好;以前潜意识上就会否定的事物,花点时间去尝试、判断······让这些新鲜的事物充盈在生活的记忆里,以此来对抗时间的加速。”
老实说,他能够这样想,我很为他感到高兴。
(二)
我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焦虑。那是在2015年年底的某一天,彼时我正试图回忆,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但很不幸,除却失了场恋,我几乎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那一瞬间我仿佛就落入到了一片巨大的虚无当中——原来我所挥霍虚掷掉的时间,就此全都变得毫无凭据,亦平庸得轻如鸿毛。而这“轻”于我,却实在是“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
于是从那一天起,我又重新写起中断了两年的日记,我又在Lofter上重新注册了账号,发些照片,以及零零碎碎、絮絮叨叨的心情。
然后到了2016年,我注册了豆瓣账号,开始标注每一部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听过的音乐。
亦是从这一年开始,我尝试做了许多没做过的事情,去了许多没去过的地方,认识了许多不同的人,收集了许多不同的体验。
而从这些经历中所获得的所有,无论好的坏的记忆,我都一一记录在册。
到年底时,再写一份年终总结。那时,我便发现,我能记得的事情变得有好多,感觉这一年,真的好充实,也真的没有白过。
(三)
这一记,便记到了如今。
去年年底,我又入手了理想国出版的十年(2021——2030)手账。它特别厚,特别重,假如它真是一本书的话,那无疑得要劝退许多人。
然而它将记录的,却是我接下来十年,每一天的只言片语,每一天的欢喜哀愁。哪怕只是这些,只有这些,也都足以厚重过一本书了。
我很喜欢腰封上那句话:“麻木不仁的日子里,记录即是抵抗”。
我自不敢说,自己因做了这“抵抗”,过得就有多好。因为种种狼狈、尴尬、困窘、挫败的经验,至今都仍旧历历在目,言犹在耳,甚至比那些开心的经历还要让人印象深刻。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到底被我记下了,也被我记住了。
当漫长的时光,慢慢把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治愈,回过头你才会发现,原来普希金说的是对的,“而那过去了的,都将成为亲切的怀恋”。
至于那些“当初只道是寻常”的琐碎细节与孤独心事,在如今长大后的你眼中,也都会变得弥足珍贵起来。因为今时今日这个你还算挺喜欢、不讨厌的自己,岂不就是在那一日一日之间,一步一步艰难走过来的吗?
(四)
人们似乎总是习惯于过着一种生活,又常常觉得可能“生活在别处”;选择了一条道路,久了,又总觉得可能另一条才是对的。
可事实上,无论当初如何选择,每一种生活一旦当你适应了之后,它就都会变得越来越“正规化”,如果你不警惕,不刻意打破,那就必然会被这种按部就班的秩序所绑架。
但原本,还是存在许多能够使生活别开生面、别有洞天起来的另一种可能与机会的,只是因为我们固化的视野产生了太多盲点,于是就都被自己在无意识之中给屏蔽掉了。
也正因此,在很多时候,我们都还得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让自己的生活打破一下常规,来一次说干就干的“微出轨”。
让自己暂时偏离自己的“正轨”,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获得别样的视野。这些别样的风景,对我们来说是工作的另一种机会,是一种缘,对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非常之重要。
丹尼尔·平克也在他的一本书里提到过,对生活在现代的人们来说,“微出轨”显得尤为必要。因为我们特别容易生活在一个自圆其说、自我闭环的世界之中。如果我们要摆脱这种意识不到的困境,我们就必须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一点“意外”。
(五)
试着抽出一些时间,去做一些“无用”的小小改变吧。不一定非得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也不一定非得是买一堆心仪已久的商品。
可以是读一本没读过的书,看一部没看过的电影,换一个新发型,走一段平时不常走的路,和每天打照面的商贩们聊聊天,去博物馆看个展,去河边钓个鱼,和朋友去登个山······
总之,不要再画地为牢,也不要再固步自封。
去主动接触一些平时不屑于接触,甚至是很排斥的信息。这些信息虽然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它们作为某些元素,会跟你现有的一些元素进行化合,产生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
经常改换视野,像鲁迅先生说的:"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
然后,用文字,用照片,用视频,用声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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