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牙

若干年前，就发现我的右侧门齿侧面像有黑色素沉着似的，每次刷牙都着重处理，可依然不消色，一开始心里特别扭，久而久之，习惯了，我自己也经常心里暗示，寻求自我安慰，反正……本来牙齿长的就不齐整，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得了！

有一天吃饭时，啃一块排骨，因为是一块脆骨，很自信觉得能直接嚼了它，一使劲，只听咔的一声，完了，右侧门牙掉块碴儿，一照镜子，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门牙发黑的原因是牙齿里面早已形成空洞，这真是黑色其外，败絮其中啊！

人就是这样，求全之时，想完美，败退之后，求其次，原想着啥时能把门齿黑色除掉呢？这下可好！非但没除掉黑色反而牙齿掉了个碴儿，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去找牙所补救吧！犹豫了几个月，想去又不敢去，想去补救又怕牙所的各种工具，扳子啊钳子啊，还有发出像耗子滋滋叫的磨具打磨牙齿的声音！好恐怖！

最近愈发觉得残齿越来越小，黑色区域逐步扩大，再也不能挺着了，硬着头皮走进牙所，我和牙医交流着，看看最好是不动工具，也别打磨，能不能清洗一下，利旧利废，直接上石膏堵上牙窟窿就得，牙医安慰我说没事的，别紧张，让我躺在那个修牙的专用床上，张开嘴，他把头灯打开照了半天，最后说，堵牙窟窿是不行了，让我起来坐下，他和我商量，他的治疗方案是：虽然右侧门齿龋齿了，但也影响到左侧的门齿了，左侧的也有两毫米深度的损伤，建议把两个门齿打磨成牙柱儿，然后定制两个全瓷牙套儿套上，我又开始和他讨价还价了，能不能不用这个方案，牙医好个给我做思想工作，优点一二三……，一劳永逸，要不将来越来越严重，还得拔牙，种牙，或者这两颗牙腐蚀严重了，形成不了牙柱儿了，还得用旁边几个牙做牙柱，再做牙套，损伤更大！

好吧！就尊重牙医的方案吧，然后我再次躺下，就看他用药针抽取针剂，我问他干嘛，他说打麻药，我这心里揪揪的不行了，手死死的攥着扶手，针头一下两下三下……刺到我的牙床上，大约几秒钟，觉得门齿上下前后左右麻木了，似乎门牙消失了一样，然后他就把磨具拿过来，开始滋滋的磨，接着用高压水柱冲洗，然后再磨，再冲洗，大约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让我起来，我脸色苍白疲惫的起来了，第一时间找镜子，看见我的两颗大板牙竟然变成了如同老鼠的尖刻稀疏的门牙，好猥琐，好可笑的牙柱儿啊，瞬间，悲凉，伤心袭上心头！难道陪伴我四十几年的父母给我的原装的牙齿就变成如此这般模样了！

没等我再继续惋惜后悔，牙医让我继续躺下，把两个石膏模具按到我的上下颌上，几秒钟后拿下来，说这是咬牙印，我看了一下我的上下颌的复制品，心里暗想，民间所说的，对于某个事情不跑偏，要做好承诺叫咬牙印，原来如此，真的很贴切！

接着他又拿了一块化学树脂把我的牙柱包上，他说这是先做两个假牙，等一周后厂家把全瓷牙套快递过来了，再把这个假牙拿掉，把全瓷牙套儿套在我的牙柱上，才算彻底搞定。事已至此，我就如同放在砧板上的食材任凭医生设计实施吧！树脂一会就凝固好了，他又给我修理微调了几次，说：好了起来吧，第一时间去看镜子，賊兮兮的洁白的一对假的大板牙诞生了，看着怪兮兮的，这我都能忍受，最让我难以忍受的的是，这假牙如何也不能让我认同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舌头一碰就感觉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一个东西塞到了嘴里！脹乎乎的贴到了我的牙上，张着嘴难受，闭上嘴依旧难受，生理和心理上都排异着这个假货，我的心脏病简直要犯了，中午吃饭，这假牙齿的咀嚼似乎是一种工具在给我帮忙，没有那种自身牙齿的手到擒来运用自如的和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没滋没味的饭菜！

一夜的梦境，说我又长出了新牙，欢喜的不得了。迎着旭日开车去上班，欣赏着车载音乐___朱逢博演唱的《满山红叶似彩霞》，嘴里不由自主也哼着旋律。媳妇在旁一推我，起来上班吧！美梦破灭！

我祈祷：等全瓷牙套装上后，千万别违和！祈求上苍让我早点适应这身外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