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树叶的飒飒声,那是秋天的声音。
看,阳光斑驳的洒在黄土,洒在树干,洒在干瘪的枯草上。
你伸出手,去触摸她了吗?你迈开腿,去寻找她了吗?快,快,就在刚刚,你感觉到了吗?秋风在吹拂着你的头发,秋风在掀动着你的衣角,小心的,轻微的,温柔的。
我仰头,眉心微缩,嘴巴微微张开,透过树与树的间隙,安静的欣赏着。天是蓝色的,一块块白茫茫的云朵,或深或浅,或疏或密,或静止或流动,我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盯着其中一方齐齐整整的区域,那像是刚刚耕过的田地,一垄接着一垄,一垄接着一垄……
此时此刻,我也早已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用图片,用视频,记录下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幕。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按照我们老家的传统,今天要给逝去的祖辈们供奉香火,祈福他们在那个未知的世界好好生活。
于是,我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饭,就帮衬着爸爸准备橘子、点心,收拾元宝、纸钱。
“你开下去吧,咱拿的东西有点多,走过去有点远,路也不好走,慢慢的开,别慌……”坐在副驾驶的爸爸,指挥着我开进一条羊肠小道。
“能行吗?这么窄,开不下去吧?”我迟疑的轻点油门,伸长脖子,想要一探前方的路况。
“开吧,没事。”爸爸说。
“你看那里,小时候,我就在那个山坡上抓蝎子,用柳条抽长虫。我和你军叔,小时候俺俩天天来这里。”他笑呵呵的用手指指着左前方,我瞟了一眼。坐在车厢里的我俩,左摆右晃着,慢悠悠的在这条小道上行驶着。
“小时候,我每次在外面一玩就是一天,到了晚上,回到家,馁奶奶都给我留点水饺,让我吃。就我最小,馁三个姑还有馁大爷都捞不着吃,就我能吃肉馅的,那时候不像现在,想吃什么吃什么,那时候哪能天天吃上肉馅的水饺昂,也就是过个年,才能吃上肉馅的。” 爸爸边回忆,边感慨,边述说……
伴随着他的话语,我俩到了地方。怀抱着供奉物品的我,走在乡间似路非路,起伏坑洼的小道上,看着近处的草木土地,望着远处的崇山云朵,我陷入了沉思。
好想现在,我们这一辈人正在经历着人生中的至暗时刻,2020年春节以来,疫情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走了还来,它给人们物质上,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它给人们身体上,精神上,留下了巨大的创伤。很多人会因此而慨叹,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生活一年不如一年。然而,仔细想来,却是恰恰相反。
我们经历过的最差的日子,也总要比爸妈经历过的最差的日子要好很多,爸妈经历过的最差的日子,也总要比爷爷奶奶经历过的最差的日子要好很多。我们的爷爷奶奶肯定挨过饿,但是我们的爸妈肯定从未有过那种感觉;我们的爸妈肯定不能天天吃上肉馅的水饺,新鲜的水果,肯定不能天天喝上速溶的咖啡,新鲜的牛奶,但是我们却可以。我想,当我的爷爷奶奶看到如今餐桌上的鸡鸭鱼肉,看到如今冰箱里的瓜果梨桃,应该会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吧,“日子呀,真的是越来越好喽。”
供奉的事宜结束后,爸爸匆匆的上了车,而我却先是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几个橘子和一瓶白酒放到车子后排,然后,看着周围的一切,我几乎是本能般的拿出手机,构图,移动,点按,再构图,再移动,再点按。
我多想留住这时间,留住这秋天,留住这令人醉心的一幕啊,然而,我也深知那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异想天开。
时光是美,自然是好,家乡是怀念的,秋天是静镒的,可是流连忘返它们,以及实实在在的我们,我们的躯壳仅仅属于当下,而我们的心却是属于未来的,也只能是属于未来的,必须属于未来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不管你承不承认,未来就是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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