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

  每天上班途中都会经过一个卖鸡蛋饼的小摊儿。小摊儿很小，也很简单，只是一辆破旧的小推车和一些调味品面团之类的物件，再者，就是一直忙碌着的摊主了。摊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形状是瘦小的，但手脚却很麻利，一个个面团让她用擀面杖一压，一转，就是一个饼子的形状了。

       有这么一个可以快速填饱肚子，而又花费颇少的小摊儿，对于那些急于上班赶时间的人来说，是很相宜的。人们往往是付了钱，就可以拿着香喷喷的饼一边走一边大快朵颐。在我们快节奏的今天，这也不失为大家提供了早晨就餐的方便了。

        我偶尔也会到这里来买饼吃，就像绝大多数来买饼的人一样，图个方便。就这样，买了几次饼，我们相识了。我知道了她的儿子在我所供职的学校上学，而她，也知道我是学校的老师。于是，下次再路过的时候，她就会给我打招呼，有时，是一个简单的微笑，有时，是一句“早哇”之类的话语。

       当早饭没有着落的时候，就会来她这里买饼。趁她做饼的当儿，我们也会闲聊几句。正如那次我问她：“别人的饼都是2元，你怎么还卖1.5元啊？”她一面接着我的话，一面也不忘记翻动那张煎的金黄的饼，“这里学生多，学生哪又钱啊，再说，价格便宜点，多卖几张也就回来了。”话说的很实在，但我听起来，却不得不佩服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了。自古以来，凡是想做生意赚钱的，都恨不得把“无奸不商”，“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当作自己的座右铭，而这个人还真怪，生怕多赚了那5毛钱。

        也许是这里的饼比别处便宜，也许是摊主的态度家常，也许是人们已经习惯了早上来这里买饼充当早餐，总之，小摊儿的生意很好，因为好，挤的人也就多了，有时常常还要排起队来了。而卖饼的女人总是不慌不忙，一面做着饼，一面安慰着等的有点不耐烦的人们。人虽然多了，我却不知为何，竟然也渐渐习惯排队来她这里买饼了。有时赶上人多，可能要等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但看着那双勤劳的手上下翻动，吃着虽是便宜却分外味美的饼，总会感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可最近一连几天，从路上经过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熟悉的小推车和熟悉的身影。我想可能是卖饼的大姐回老家了，或许是给自己放假休息了吧。但话说回来，她是可以休息，而我那不吃早饭的肚子却不能休息了。它会咕咕的唱歌给我听，以至于我一下班，就一阵猛跑，先把对面包子铺的几个包子干掉再说。开始怀念有饼吃的日子了。

        这天又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竟然看到卖饼的大姐了，还是很多人在排队，她一边做饼，一边劝等不及的顾客。我上前去，她看见了我，还是向我微笑致意。我问她：“这几天怎么没有出摊儿啊？”大姐苦笑一声，表情很不自然，“这两天有点事……附近那个卖麻烫的嫌我抢他生意……正和我闹腾着呢……”我知道那个卖麻烫的，是附近的居民，可能是下了岗，在学校附近卖麻烫。他家的麻烫我也吃过，原来是一元钱4个，最近却只给3个了，连麻烫的个子也萎缩了不少。“他怎么能这样，谁做谁的生意嘛！”我明显支持卖饼的大姐。“呵，还不是欺负我们不是本地人……”大姐像是在笑，但我感觉的出，那是无法名状的痛楚。人在痛极了，也是会发笑的。不由她不痛，一个外地人，还有一家人的花销，就全指望摆这个小摊儿了。

        我真担心过，小摊儿要真的没了，我该怎样对付我那习惯了鸡蛋饼的胃。甚至我想，肯定还会有很多人怀念那比别人便宜了5毛而量足味香的鸡蛋饼吧，我开始为美味的鸡蛋饼担忧了。

        也许，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也许，老天也习惯了每天鸡蛋饼的香味。小摊没有消失，生意还是很好，卖饼的大姐还是会给我打招呼，而我，和那些步履匆匆的人们，还都会习惯性的到那里买饼吃。

        想一想，其实我们的生活，就像手中的鸡蛋饼一样真实，饼吃下去，肚子就不会挨饿。而梦想中的美味珍馐，除了会刺激我们的味蕾，于我们的生活却是不相宜的。我们大部分人的生命，都是卑微渺小的，虽然渺小，我们却不能妄自菲薄，或是贪图虚荣，要活的真。如卖鸡蛋饼的大姐一样，要真心的对待自己，真诚的对待别人，真实的对待生活。日子虽然平淡，却会收到生活对于你的真实所给予的最好回报。让我们都能够在此喧嚣尘世，安稳那颗驿动的心吧，因为生命虽然可以渺小，却要活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