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工作的时候,老姐打来电话,电话那端先停顿了几秒,我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传来老姐有些低沉的声音:“大姨走了……。”即便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仍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
关于大姨,从生病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将近8年。大姨的脑溢血来的很突然,而且生病之后再没有恢复到之前的身体机能。半身瘫痪,大部分时间是意识模糊的,脖子上插了一根气管……,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需要姨夫每天照料生活起居,生活质量更是无从谈起。
大姨的人好是有口皆碑的,其实这也可能间接的让大姨在有生命体征的情况下受了8年的折磨。当时用尽一切方法的挽救,在以后看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如果让大姨自己做选择,不知道她是选择痛苦的生还是痛快的死。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是留恋生命,舍不得亲人的,但是与自己几年的病痛折磨和对家人的拖累相比,到底哪一个更值得。

从记事起,我和姐姐冬天的棉衣棉裤棉鞋都是出自大姨之手,直到初中到了会臭美的年纪,才拒绝了臃肿却温暖的棉衣。与我们这个大家庭而言,大姨对我的好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因为家里的每个人都在诉说大姨曾经对他们的恩泽。除此之外,大姨生病前也是家里的精神领袖,大姨的生病,也意味着整个家庭精神的缺失。
随着年龄渐长,我慢慢开始接触越来越多死亡的声音。从出生到少年从来不知愁滋味,那时候仿佛我的生命里没有死亡这个字眼,父母亲人朋友都是健健康康的,即便爷爷年龄大了,但也总归健在。如今从少年走在奔三的路上,却听到越来越多周围人的离开。
小时候觉得死亡可怕,但是距离很远,现在对死亡稍微释怀一点,却发现自己至亲之人开始变老。有一次跟父母讨论起死亡,竟然也谈的心平气和。对于死亡,少年之前,可能是惊恐而遥远的;中年之时,可能看的越来越多,身体机能开始下降,自己活的更加用力;到了老年,可能曾经朝夕相处过的朋友不时传来噩耗,倒觉得健康的活着就是赚到。

很多人愿意用自身肉体的折磨来抚慰精神的痛苦,其实最后不过安慰了自己脆弱的灵魂,为自己找归处,也避免他人对自己灵魂的骚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逻辑,能安放自己灵魂的,就是归处。看开了之后倒也觉得轻松自在许多。
我不信鬼神,对灵魂倒是抱有敬畏,或者我宁愿相信灵魂这件事,毕竟它还会带给人希望。死亡是肉体与灵魂的分离,肉体不再,灵魂却在记忆深处,只愿午夜时分的灵魂回归,再来抚慰还在世的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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