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作者: 一苇潇潇 | 来源:发表于2021-02-17 11:31 被阅读0次
    黄金海岸

    傍晚夕阳,红成一个晶莹大火球,悬挂在西天高楼上。白色水鸟,展开一双翅膀咿呀鸣叫着横飞在蔚蓝大海之上。

    这是大海的壮美,一派无边无际,永无尽头,白色海浪发出一声声轰隆,拍打着人们心房。

    夕阳之下,大海,海浪,水鸟,它们一起映入人心,有如在人们心里,揣着一幅辽阔的、无言以对的浩翰生命。

    这时,大亚湾黄金海岸沙滩上,聚集着男女老少,他们如一锅五彩斑斓饺子,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享受夕阳下一刻的静好。

    唯有一个中年母亲,她拿着一部手机,正围一个少年转圈叫道:“乐乐,抬起头来,眼睛看向妈妈这边。”

    14岁的少年,他本来低头打着游戏,听到母亲对他要求,勉强抬了一下头,不高兴地嘟囔道:

    “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母亲,转了一个角度,说着,“乐乐,你再看过来,妈妈给你照一张横着的相片。”

    母亲,她踩着一双廉价黑布鞋,垫起脚尖踩在潮湿沙滩上,围着少年一边转,一边调整手机角度。

    170厘米身高的少年,他只好又抬一下头,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反感。

    “对了,对了,只要笑一笑,就是这个样子。很好,很好。”母亲,对夕阳下闪烁光的海平面,多次按下手机。

    海边,人挤着人。

    可母亲,她对谁都看不见,她眼里,只有眼前这个少年。少年一身耐克装扮,一件黑风衣,一条耐克黑裤子,一双耐克黑红色的鞋子,还有他脚上一双耐克白袜子。

    少年帅气,又显不耐烦。

    “乐乐,你不下水去跟来来玩一下吗?”母亲,拍着照片,笑问着少年。

    “不去,我都没有装备。”

    少年,他故意嘟起两边腮帮子,委屈叫嚷着,可手上继续打游戏。

    母亲,她不介意少年回答,变换了一个新的角度,拍下海边夕阳下少年,就很心满意足了。

    “乐乐,要不喝一瓶牛奶吧。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喝点牛奶。”她低头拍着,嘴里问道。

    “不喝。”

    母亲,她对少年这个回答,也不介意,好像只是习惯要嘴里这么一说。至于说的结果,就不再管它了。

    一个下午,她围着少年,照了足足40分钟的相片。

    我站在这位母亲旁边,听着他们母子对话,浩浩的海风吹过头发,我眼睛凝望着站在海水里一个少年人,他正在孤独地拍打海水的来来——我小儿子。

    这位母亲,如一个镜子,照着我样子,我是否也有像这位母亲的地方。

    我不知道。只是感到一阵心惊惊的,背凉凉,可不能把孩子当成一件宝贝,眼里、心里、梦里,都是孩子,这是在用作为一个母亲无止境的爱,在亲手一点点地毁掉自己孩子。

    这个母亲,不是别人,她是我同学,也是我30多年朋友。

    这两天她带着孩子,来我家玩。五年前,她离了婚,独自一人带着儿子过。

    这个少年,今年读初二。

    去年初二时,他母亲看他成绩不好,于是动用她人脉关系,将少年转到另一所学校,复读了一年,所以今年还是初二。

    到了新学校,少年说了一句,他不习惯学校伙食,母亲就马上在寄宿学校旁边,租下一间房子为孩子做饭。

    每天中午下午,她下班后,就开30分钟车赶到出租屋,手脚麻利地给孩子做上一顿饭,然后,看着他休息好了,她就又赶紧回单位去上班。

    其实,她工作很忙。

    去年,她分配到一个新部门,作为部门领导,她经常加班到夜里一两点,中午下午还得开车到出租屋,为孩子做一顿饭。

    她时常一路开车,一路打呵欠,还手机上处理工作事情,几乎是在玩命。

    可这谁也无法劝说她,她一路走来,就是靠着自己这么玩命,这么一心多用,一身多做,才爬到今日的地位。

    虽然看起来很危险,可却是她实打实的能力,实打实的在玩命拼搏,才成为司法界,一个有名人物。

    少年,长得很帅气。

    可他母亲,却已身材变形,成了一个腰粗,皮肤粗糙,身穿便宜衣服的女人。

    当年,她是大学里校花。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清秀脸蛋,可是一位让所有男同学昂视的女子。

    可她不在乎外貌,甚至视外貌阻碍了自己前进,让领导以为自己是一个绣花枕头,靠外貌上位的人。

    她要的是百分之百实力,她靠拼命努力,她做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外貌,职位还是一直上升,还是单位的一把手,还是司法界精英人物。

    不过,面对孩子,她就看不清自己,跟许多母亲一样,失去分寸和尺度。

    晚上,我们在海鲜街吃晚饭。

    少年在我们吃饭时,他一直打着游戏,她叫了他几次,可他都埋头游戏。

    后来,直玩到他手机没电了。他才端起一碗饭,才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说没菜不吃了。

    他母亲,为他多叫一个菜过来。

    少年抬手,夹了几个花甲,然后又放下碗,一脸闷闷不乐,不再吃饭了。

    母亲问他,怎么了。

    他说,除非母亲帮他剥开花甲,还有花螺,不然他不吃饭了。

    母亲言听计从,手拿着花甲,用筷子一个一个地剥下花甲肉,送到少年碗里,温情看着这个俊秀的孩子。

    我看着,心里一阵唏嘘,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同学说起,你正在害孩子呀。

    饭店对面,是一望无际大海。夕阳西下,大海的壮观,早已不见。剩下暗黑夜色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海浪拍岸,“哗啦”“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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