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是的,我们在横渠镇。看看,古堡上的炊烟已经升起来了。看看,砚山的笔架子已经树立起来了。看看,四方宾客都来了。杜陵野老,一人,似乎站在长安城下。而我,长在不老的地方。看看,祖先的土地已经埋葬了过多的人了。看看,我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我在思想的地狱之中主祖万千的灵魂。我来到横渠镇。横渠之上,万物都已经寂静了。而我,千万年的堆叠,生育了自己的儿女们。而我还要养育众多的弟子。凡是我耳朵听到的,凡是我眼睛看到的,凡是我身体体验到的,凡是我的灵魂接触到的,均都化为暗淡的火焰。
(张载似乎站在了通往横渠镇的道路上。他的足迹,已经踏在了土地之上。他仿佛在舞台上,操纵着灵魂的暗具,舞台上深黑的幕布,继续拉起。而在张载的四周,黑暗的舞台坊市,相继下跪着无数的子弟。这些子弟,躲避在幕布的背后,从后面的舞台上涌现出来。张载则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似乎写满了的文字,脸上一幕幕的戏剧,从他的故事里涌动而来。)
吕大防: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尊师。在关中,我们蓝田县的土地正在摇晃。看看,我们的蓝天县,躲避了多少暗淡的灵魂。看看,我登高的地方,砚山止息了我的呼吸。而我们的尊师,已经摇晃了土地的门户。门房继续打开。门房下,我们四兄弟,风雨吹来,已经把我们的门房凄苦了。凄苦的风吹进来,我们蓝田县的房屋,一座座的屋子,还在风吹的抖动里含住了口中的悲伤。凄苦的雨,都来了我们的恩师。如今,张横渠一体万物,我们的故事说着了。
(吕大防站在舞台的边缘。在舞台的正中央,是张载。张载挥舞着手中的论语,淋雨了的身子,在一片的凄风苦雨之中挣扎着。而吕大防从砚山顶点走下,靠着砚山的山脚下的雨水,纷纷的雨雪,落在吕大防的身边。而舞台继续变幻。舞台的幕布再度恢复了领地的寂静。幕布一层层揭开。幕布昏沉。幕布黑暗。四周的洞窟,四周的幕布凌凌地波动着。幕布下,广阔的关中图,一幕幕展开。从昏暗的幕布之后走出来的吕大防。思思索索着。在横渠镇上,往来的四方宾客,属于吕氏四兄弟的孩子。之后,幕布大起,昏暗的地方继续闪烁出一片的大灯盏,昏黑的灯盏吐出光芒,我的吕大防相继走出昏暗的幕布,走入舞台。)
吕大钧:乡约已经订立了。我们蓝田县,已经开始了真正的家族之守职。真的,一切的乡约已经开始了。我们不晓得真实的境况,但是,我们相信,乡约的订立一纸文章,将给予我们以真正的开始。我们的领地已经开启了门房上的光明。
(吕大钧的手一片的灰黑。他的背后,舞台十分的昏暗。而吕大钧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他似乎感到了芒刺在背。他似乎感到了乡约的艰难之执行。如果乡约无效,如果此刻的蓝田县无法誓约,如果舞台之上的幕布继续退却,他的身后,他的芒背之上的天空,将会进入一片的虚空之中了。吕大钧的方向就是此刻的方向。吕大钧的茫茫雨雪,已经落在了横渠镇之上。)
吕大临:我们的理学啊,谁人可以诅咒?尊师张横渠,尊师的思想,已经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门户。我们的门户,我们的洞窟,我们的暗淡的灵魂,属于接受的领地。而此刻,我上了尊师的门房。尊师,您可好吗?尊师,您的眼睛,已经闭幕眼神,而我,还是站在您的屋外。我们的四个兄弟,还有我们的妹妹吕小妹,都已经站在了您的屋外。此时的关中,已经下雪了。雪很厚。雪很神秘。雪很深。雪已经堆积在了广阔的关中土地之上了。而此刻的关中,一片的昏暗。昏暗之中,暮寒的天气,将关中的腹地继续压迫在了深黑的洞窟下。洞窟之下,滴落的雨水,我们的门房之上的横渠镇的往来的人们,都已经从我们的蓝田县走出来。蓝田县的土地,已经摇晃了。我们的土地,已经升腾了。黑暗继续笼罩。
(吕大临的脸色阴沉着。他此刻走入舞台的中央,举手,展开他的汇合的灵魂。他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大石头之上,矗立着一支梅花,还有几缕春烟。此刻,吕大临后首的背面,是一座大楼。楼台上掩映着几枝桃花。桃花,灼灼的桃花已经开放。幕布仿佛一下子亮了气来。)
吕大忠:此刻的忠诚,已经站立。此刻的宰相,已经开始。此刻的江湖,此刻的大宋着江湖,此刻的蓝田县的屋子,一座座的白房子,袒露着霜雪,在根芽之下,我们的横渠镇,将要气盛了。将要相忘于江湖了。堆叠的影子下,横斜的几枝梅花,著画否,著画否,著画否?
(吕大忠从东京城走来。汴梁城的雨水,已经铺满了道路。而吕大忠横斜的梅花,横斜的水蛭,地皮上的皮肤,肌肤之上的玉树纷纷的,都已经融入了横渠镇。)
吕小妹:为雪啊,我已经释放了此生的青春。为学啊,我已经拜师在了张载的门下了。为虚空的道路,我已经平铺下了横渠的梅花。为了此生的破贼,我已经在关中的虚汗下埋下了黑暗的洞窟。为了地底的坦荡荡,为了为学的厚积薄发,为了关中的土地之废弃,为了虚空之中的大学士的饱读诗书,我的襟怀,已经露出了尘埃一般的枯寂。为了雪,我枯寂了梅子。
(吕小妹深入了舞台。此刻,舞台上瞬间放出光芒,非常的亮。易经已经埋下了。诗经已经埋下了。而吕小妹,一人独自站在了河水的边缘。在弹指一挥间,在身后的巨大的关中腹地,吕小妹袒露了自己的灵魂。她高高地站在舞台上,幕布后面的灯火迎照着她。她的脸,非常的白,非常的桃枝,非常一般的霜雪,溢满她的高坡上的朝霞和晚霞。)
(此刻,关中已经露出了它全部的领地。张载将带着这群弟子们,混入横渠镇这伟大的地方。横渠镇非常的光芒已经照穿了他们的性灵。他们的故事,带有某种神秘的意味。那么,此刻的神秘为谁歌唱?此刻的光明,已满了,横渠镇上,非常的光芒将穿越古老的关中。一带而去的光芒,将关中的土地压住。而关中的浩荡,此刻的大风,将为此而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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