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从前慢

是借用了木心老爷子的诗句为题。

从前……

前到什么时候？

春节刚过，就说说我上师专之前在娘家过的春节吧。

那时，是十七周岁之前，也是1980年之前。

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父亲更是老实到让他做坏事都没有那个能力。姊妹兄弟四人。姐姐比我大十几岁，我，弟弟，妹妹，之间各相差几岁。父母和姐姐所挣的工分，结算下来，每年都是队里的欠款户。

所以，平日里，我没记得吃过蛋（每年关于蛋的记忆，就是清明的时候，那天孩子们似乎都带着一个蛋到学校，比谁的大谁的皮红），也没记得吃过细菜，更没穿过新衣服。

过年的时候，供销社的货架上，仅有几卷花布零星的排放着，但那是需要布票的。大部分是裸露着的用来卷布的木浆卷。表示着即使有布票和钱，也没布可买。我们家是既没有钱也没有布票。

过年，脚腕以上是很新的袜子，其实，是姐姐穿破的只有袜筒没有袜底。如果有布，可以做像鞋底那样的袜底缝在袜子上，可以穿好久。

但我家，没有布。好在还有母亲做的新布鞋。这是过年唯一的新服饰。上下衣，都是姐姐穿过的。至于弟弟妹妹穿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吃的呢，也跟平时差不多。没有油，没有精菜，有的只是为数不多的生产队里分的大葱，白菜，萝卜。没有白面。也许别人家有，我家每年分的那一点小麦是舍不得自己吃的，要卖掉，换来洋油点煤油灯晚上照明，换来我和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肉还是有一斤半斤的，记得那年，年前母亲买来后挂在屋梁上，我看到红红的吓的哭，母亲就取下来挂在里屋（老话是屋房子里）。以致到现在大半生过去了，我还是什么飞禽走兽的肉都不吃。蛋呢，更没有，一是不让养鸡，二是偷偷的养的几只，下的蛋也都让母亲卖掉贴补家用和供孩子上学了。

所以，年夜饭就是三合面（可能是地瓜面高粱面还有什么面掺和的吧）包萝卜馅的饺子——其实也不能叫饺子，一是个大，二是只能蒸不能煮。我不吃肉，母亲就单独包几个不放肉的。

鞭还是要放的，那是弟弟和父亲的事。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年了。

还有一事，是妹妹告诉我的，我已经毫无记忆了。我上师专后，因为平时能够结余几个学校发的生活费，从牙缝里省下了几个钱，所以春节放假就买些东西带回老家。有一年我带了好几斤肉回去，那是我家过去没有的生活啊，妹妹吃撑了，肠胃难受了一天。

现在呢，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基本能做到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社会虽说还有那么多不尽人意，但还是相信会向好处发展。

改革开放，让我们生活好起来。

高考改革，让我们不用推荐就能上大学。

这两点，我衷心感激！

愿我们的国家一步步好起来，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