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拉回到两年前他因为和蓝忘机分手跑去夜店喝酒消遣了一晚上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那天早上接的那通电话。
魏无羡伸出手比成一个框，看早起奔波的人，和开的很快的车。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打破了那一刻的安静。
“喂？”魏无羡又喝又蹦地折腾了一晚上，此刻更是头晕目眩。
心里正在说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么早打电话。
却听到对方声音无比急促地说：“你快赶在最早的时间回来，你家里出事了。”
那一瞬间，魏无羡觉得自己的流年就那么戛然而止了。
在出租车上催了无数次让师傅开快点。
魏无羡向来皮实，这辈子去医院的经验不超过十次，而且基本全都集中在十岁以前。
当他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茫然而慌乱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此时已是深秋，夜里的风很凉，毫无恻隐之心地刺穿了他的外套。
魏无羡从车上下来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站在医院门口的他却有些茫然，发现没有常识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正要再拨个电话的时候，看到一个一直在医院门口徘徊的男人朝他这边大步走来，鼻尖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冻的。
“阿婴吗？”那人问，“我是一直给你打电话的林叔叔，也是律师。”
听到对方介绍他是律师的时候，魏无羡觉得这一刻的他脚底有些发飘，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未眠还是奔波了一天。
但这个时候他还没忘了见了长辈要礼貌，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叔叔好。”
又压在自己心里在路上做过的无数次不好的猜想，问：“我爸妈呢？”
林律师艰难地抿了一下嘴唇，像是被问住了似的，又像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开头说出来，盯着魏无羡足足有半分钟。
“孩子，”他哆哆嗦嗦地叹了口气，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孩子啊……”
魏无羡先一步感觉到了什么，一直攥着的有些微微发抖的手陡然一紧。
“叔叔，我爸妈呢？”魏无羡又问。
魏无羡这时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不管是对方早上打来电话以及路上催了好几遍的语气，还是现在拉着他的手不断叫着孩子的状态，更或者是陆续走出来的熟悉的或是陌生的面孔脸上沉重的表情。
都在证明着他们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魏无羡整个人都有些僵了，盯着对方又问了一遍：“叔叔，我爸妈呢？”
林律师最终是没能直接说出来，只是几番挣扎后说：“在里边。”
魏无羡强行让自己淡定，摇头甩开脑海里不断冒出来的那些最坏的打算，跟着林律师往里边走。
他们往里走的时候，那些后来陆陆续续下来的人也跟在后面。
其实现在想起来，魏无羡已经有点儿不太记得那天是什么感受了。
只是觉得特别像做梦，一场冗长又可怕的梦，连旁边的人的面孔都模糊。
老魏身边的亲信都来了，他们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领着他到哪他就跟到哪儿，以至于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有些记忆模糊。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两具没有一处是好的的尸体，和血肉模糊的脸。
而他们，是他的爸妈。
魏无羡只觉得那几天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只是木木地跟着他们处理后事。
只是在爸爸被推进火化场的那一瞬间，哭的歇斯底里。
仿佛前几天的沉默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而存在的，魏无羡觉得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这样绝望过。
像是一脚踩到空，不知道要掉到哪里去，周围全是黑暗，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抓住的稻草。
也没有一个陪在身边的人。
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死亡。
想起小时候妈妈离开时问爸爸的话。
“什么叫死掉了？”
“就是以后都不来了。”
而这一刻他再次亲身体验了这件事。
就是以后都不来了。
就是那两个给了他所有爱的人会变成两个盒子，就是他们再也不会说话了。
尘世间悲恨欢喜，从今往后，与他们而言，都没了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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