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儒林外史》,看遍儒林面目,识尽教育曲折。在这本书的作者吴敬梓笔下,诸多读书人有两类典型:一是以科举为正业,皓首穷经,却贻笑大方,如周进、范进;一是抛却科举,吟风弄月,作名士风流,如蘧公孙、匡超人。
周进、范进,所有光阴都耗在了科举里,学问不精不博,识见鄙陋粗浅,这些都应归咎于科举教育的弊病。蘧公孙的行为际遇,对当今教育的警示、启迪意义更大。
蘧公孙的祖父是曾任过南昌太守的蘧佑,人称蘧太守。他在任时,衙门里都是“吟诗声、下棋声、唱曲声”。即使如此,他依然认为“宦海风波,实难久恋”,每怀长林丰草之思,于是便卸任归里。蘧公孙的父亲蘧景玉虽然英年早逝,但在世时也是襟怀高旷,见识非凡,认为“人生贤不肖,倒也不在科名”。在这种看淡功名利禄的家庭教育环境中,蘧公孙耳濡目染,自然不会看重科举。后来,他的父亲不在了,祖父蘧太守也没逼迫他专注学业、学问,只是随手教他作些诗歌,懂得吟咏性情、乐天知命。
可是,让蘧太守没想到的是,令他满意的孙子会错了意,学得了沽名钓誉的本事。在蘧太守和文人雅士的来往中,蘧公孙竟然将一本当时少见的《高青邱集诗话》填上自己的名字刻印出版,把自己包装成了人人仰慕的“少年名士”。
蘧太守家庭教育的初衷是好的,然而蘧公孙并没有走上他所预想的轨道,甚至在以后的人生历程中走得越来越远。不过,此时蘧太守与文人雅士来往这种环境对蘧公孙的影响还多是正面的。蘧公孙能在科举取士的正统观念中无意科举、无视科举,自然是受他祖父家庭教育的影响。
后来蘧公孙走上歧途,也与这种家庭环境有关。蘧太守过于相信自己言传身教的功用,没有对蘧公孙从正面实施价值、观念、志趣的及时引导。当蘧公孙身上表现出“欺世盗名”的不良苗头时,蘧太守不能防微杜渐,客观上姑息纵容。可见,即使再好的环境熏陶,也必须仔细甄别,及时进行正面教育、正面引导,以期抵消负面效应。
如今,校园教育不可能独立于社会之外,社会风气也会浸染校园里师生的思想。若想让学校实现培育人格、培养人才的功能价值,非常需要一个风清气正的社会环境。当然,学校也应该凭借自身的价值功用带动社会风气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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