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联系上了一个高中同学,暂且叫她艳吧,艳在高中时候算是我们班里比较“不正经”的女孩,学生时代,好像每个班级里都有这样的一类人,他们不遵循主流价值观,试校纪如无物,要么拉帮结派,要么独来独往。今天说的这个同学就是这一类人,我们同在一个宿舍,我和她还是上下铺,但平时交流并不多,印象中,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子,个子不高,很瘦,五官小巧清秀。记得当时她在学习成绩和谈恋爱中做到了完美平衡,那个年代高中时候谈恋爱还是属于早恋的,她就能够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能坦然接受其他人的眼光,并且学习成绩也并没有落下,我想当时宿舍其他人应该跟我是一样的,虽然也会背地里说她的坏话,说她“不正经”、“不自爱”,但其实心底里也会有些羡慕的,能够做到我们不敢做的事,所以我们一直都不是一类人,我相信她也这样觉得。
前几天再遇到她,是因为我和闺蜜约饭,闺蜜说艳刚好跟她联系要一起吃个饭,才有了我们的这一次相约。说实话,变化非常大,记忆中很瘦的她,现在也是中年发福了,五官依然清秀却也挂上了岁月的模样,画着微浓的妆,说话变得慢声细语,像极了每次我的领导找我谈话时候的模样,后来馨说我这是职场奴隶当习惯了,一见到这样的人就惯性俯首称臣,言语间再也没有学生时代青涩的张扬,不经意间露出的优越感,从北京而来的优越感,自己坐拥丰厚财富的优越感,丰富生活阅历的优越感,让我们闺蜜三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样的聚会本来就存在着试探、八卦和暗自较劲,我得承认,这次我们完败。
告别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沉默了一段时间,再见十年未见的同学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异,难免心里会有落差,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感触吧,学生时代我们还为自己是老师眼里的听话好学生而骄傲,十年已过,我们却被曾经不屑的“坏”女孩拉开了距离。人到中年,很多事情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是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老板眼里的好员工已经不重要,好像只要坐拥财富,就是人生赢家。
最后直脾气的馨憋不住了,说,直说了吧,我感觉她现在过得比我好。有人打破沉默,气氛立马活起来,我说因为她现在有两套房子和一辆车?馨说,不是,是因为艳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付诸行动,从不矫情,喜欢了就大方承认,不会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和看法就委屈自己,上学的时候她想要爱情和成绩,于是她都做到了,现在她对人温柔和气,又会说话,挣钱的功力又强,我得承认我嫉妒了。坦白说,馨说出了我们都想说的话,艳一直都不是个矫情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以前尚有稚嫩的棱角,现在被生活打磨的很是圆滑。而我们呢,学生时代,不敢接受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表白;刚毕业那时,不敢尝试挑战性工作,只是做做文员工作;现在呢,更是不敢跟老板提要求,只缩在角落里做个孜孜不倦、毫无攻击能力的小透明,遇到与同事撞单、分歧的时候,也总是妥协和退让的那个,而我们在委屈的同时还要欺骗自己说,那是看不惯他们的虚伪狡诈。
子慧说,都30岁了,看看别人有车有房有存款,自己无房无车还要养娃,我们还在矫情什么呢?
是啊,我们与这世界好像一直有一层若有似无的距离,说自己是雾里看花,众人皆俗,给别人以自以为的神秘优雅不理世俗的背影,好像那是自己与这个污秽世界保持的最后底线,以示自己的清高。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与欲望,说到底我们从来没有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拼尽全力过,毫无保留的付出过,我们担心自己努力了依然失败,付出了却是错付真心,说出自己的欲望又怕被人嘲笑,所以一直矫情着,骗着自己也骗着别人。
曾经在某时尚杂志看到采访一位当红模特的一段话,大意是这样的:
人为什么要学习,因为你对人生的欲望只会不断扩大,你见识过美的衣服,就不愿意将就丑的衣服,你坐惯了头等舱,就很难做回硬座火车,你和优秀风趣的人成为了好朋友,就不愿意天天和酒肉朋友K歌打牌,你有了第一个lv,leboy,你就想要下一个Kelly、brikin,蓝气球。
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呢?人生本来就要越过越好的,哪有越过越差的道理?走上坡路,注定了你一定是辛苦的,你要不断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头脑里拿出新的本事来和这个世界做交易,一件一件去换回你想要的东西,这是成年人的公平。
我们每个人对于好坏高下的定义不同,无论你喜欢爱马仕还是黑格尔,无论你迷恋玛莎拉蒂还是崇拜梵高,你总有自己非要不可的追求。你总是有想要的东西,总是有想成为的人,总是有想拥有的技能,总有想过上却还没过上的人生,所谓理想人生,这一切都需要我们用已有去换未有,你不学,你两手空空,你对别人毫无价值,你拿什么和陌生的世界做交易呢
大概理性并清醒的人都是这样的,想要的就是要去争取,承认自己的欲望并不可耻,我们需要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就像艳,我们身边总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想要的就去争取,不想要的就拒绝,清醒而理性。
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欲望,接受自己的平庸和平凡,也不放弃奋斗和努力,这才是我想要的30岁,在这个30岁,让矫情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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