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伺候爸吃过药洗围裙，计划完了给他洗头。不想我这边洗着围裙，爸自己开着他是电动轮椅就冲出屋门。我说:“你别出来，一会儿给你洗头了。”爸说:“转一会儿。”
好吧，我只好随他。
五分钟左右后，爸指着头让我洗。原来洗头这活儿我我和妈合作完成的，但自从妈不在家后，我一人就完成了，而且效率也比较高，质量也不比妈在家时差。今天就是这样，我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当我很骄傲地给爸解下洗头用的围在脖子上的装备时，无意中发现爸右边裤腿上一篇印记，像血!仔细看，裤腿往下，露出的袜子都湿了，也像是鲜血浸染的红色一大片!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我掀开爸的裤腿看，一下子把我给惊呆了——裤腿下面，一块撕裂开的肉如一张血盆大口，腿骨赫然露出!我的心一下子似乎被一双手给死死攥住了!我抬头看爸，问他咋碰的，碰到哪儿，啥时候碰的……没想到爸又笑了，只是摇头。我问他不疼吗，怎么不告诉我，他还是摇头。我啥都顾不得了，赶紧推他到门口的医院去。
偏偏这个时间点医院的病号有点儿多。医生叫小宏，正在接诊，他爱人是负责给病人拿药的，诊所是小宏私人开的，就他和他老婆俩人上班。真是急病慢先生，终于小宏忙完手里的活儿，出来看爸的腿。他也很吃惊，说:“我的叔呀，你咋磕成这了，你这是碰着啥了碰这么很!”他说，光包扎不行，得缝几针。
邻居一个婶子恰好也在医院，她看着爸的伤口，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么大的口子，可咋缝啊?”是啊，我也这么想，一边是森森白骨，一边是豁然肉口，肉跟啥缝啊？婶子的小外甥看着爸的腿，躲在了婶子身后，说“我怕”……我也怕，仔细看爸被血浸染的袜子，我发现袜筒里有一粘稠成一团的血块，我拿卫生纸把它抓了出来，爸这是留了多少血，流了多大会儿啊？直流到它自己不流血液自己凝固才停的吗？忍不住再次问爸:“你不疼吗，爸?”我可怜的老爸，竟然还只是摇头。
小宏说，肉糟了，一碰就烂。“肉糟了”，原来妈也这么说过爸。那时候给爸洗脚，完了我会给他按摩一会儿，按摩时有个环节是捋脚趾头，那是往往是捋时爸没啥反应，我也没感觉有啥异样，可第二天，妈就会说他哪个脚趾头褪了一层皮，哪个脚趾头青了……一开始我还不承认是我按摩的，因为我真的没用多大劲儿啊，后来次数多了，确认除了我，再无其他原因所致，我也不愿却不得不承认，爸老了，他的皮肤，糟了，糟到了没有弹性几乎一碰就破的地步!
可是，那么大的院子，爸坐着他的电动轮椅在院子里转圈，他会碰到什么呢？我脑子中飞快地转，想……（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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