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历史上的今天 · 11月5日 · 北伐军光复九江

1926年11月5日，北伐军光复九江。

地点：

九江

类别：

军事

努力北伐纪念章，江西各界敬赠 图源：7788.com

1926 年 11 月 3 日，北伐军独立二师攻占马回岭后，乘胜向九江市区挺进。3 日晚,北伐军独立二师进至柳林（周家岭）与孙军第七混成旅激战。4 日上午歼敌一部后乘胜追击。下午 2 时，独立师第二、三旅进至赛城湖桥被阻于桥南。此时，独立二师第一旅进至十里铺，该部奋勇队（一个连）经女儿街占领甘棠公园。下午 6 时，北伐军奋勇队从思贤桥冲进市区。晚 9 时，未及退逃的北洋军余部 2000 余人被包围缴械。至此，九江市区被北伐军全部控制。5 日，北洋军残部在官牌夹被全歼。

资料来源：九江市志 · 第四卷 · 军事志

在上一篇中，讲述了北伐战争赣北战役（南浔战役）的概况（见《九江历史上的今天 · 11月4日 · 北伐经典名战之血战南浔》）。

据《九江市志 · 大事记》记载，北伐军于 11 月 5 日占领九江。而在同一本市志的军事卷中，却声称 4 日晚 9 时北伐军控制九江市区。两者矛盾不算太大，5 日北洋军残部在官牌夹被全歼，说 5 日光复也没有错。

由于是连续两篇，笔者不想风格雷同，上一篇采用了综述形式，虽然脉络清晰些，但失之于单调，本篇改成史料荟萃形式。那个时代通讯手段落后，新闻滞后严重，各地专职记者较少，视角单一，报道有很多不确之处。但这些报道读起来很有意思，不同时代的新闻报道形式差别太大了。

上海的《申报》对南浔战役的报道很密集，以下仅选取有代表性的几则。

党军对浔总攻计划 《申报》1926年11月6日（5日电）

【浔电】谓孙传芳暂不回宁，总司令部移武穴。

【香港】党军总攻九江计画，以第一第七两军由南浔路攻浔正面，第二军全部绕南昌后攻浔左面，第三、六两军由瑞昌德安攻浔右面，何健李品仙两师及刘佐龙部两旅扼守武穴攻浔背，张发奎率第四军由阳新入武宁协攻九江。

这总攻计划写得乱七八糟，攻击九江仿佛四面包围一般。前一条有点意思，据记载，当蒋介石发出对南浔线的总攻击令时，孙传芳正在指挥部队攻打武汉，司令部设在武穴江面的军舰上，发现九江的老巢要被端掉，才急忙返回。

九江四日消息 《申报》1926年11月6日

【路透社五日上海消息】昨南军占领九江租界外，战火颇烈，英舰及其他外舰派兵登岸，目前已安靖。

【东方社五日上海消息】南军之一部约一千人进迫九江，一时人心颇呈惶惑然，现巿面已安堵如常，联军司令部急遣师往援据云，将于五日内击退南军，颇乐观。

同一天的报道，南军（北伐军）就已经打到了九江租界外，联军依然很乐观。

党军前晨攻陷九江 《申报》1926年11月6日

【北京】外息，九江五日晨陷落，但政府照例否认。

【香港】香港五日晨粤政府接前敌，四日戌刻无线电，我军前锋四日午后四时三十分克九江。

【北京】孙传芳移驻湖口。

同一天的报道，有的说九江五日清晨陷落，有的说四日午后被攻下。这就是为何我们对照后人写的文章时，总会发现日期、时间上的差异，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来源。

孙传芳移驻湖口是有价值的一条，时间也比较准确。据记载，孙传芳从武穴回到九江后，不敢上岸，而是移到有炮台保护的湖口。在湖口得知九江被占领的消息后，见大势已去，就乘船返回南京。主将逃走，联军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8 日，北伐军占领南昌，赣北会战结束。

党军占领九江详情 《申报》1926年11月11日

《申报》对九江光复的报道中，以上是篇幅最长的一篇，与之前来自各地的相互矛盾的电讯不同，本篇作者是驻九江记者，详尽细致，其中城内情形，有很多值得细读之处，极具历史价值。由于该篇较长（约 4000 字），兹节选、综述如下：

文章首先介绍了北伐军三路总攻的情况，其中贺耀祖师一万余人于 4 日 6 时占领九江。孙传芳在武穴，命令部下夺回九江，双方仍有战斗。

贺耀祖师进攻之时，九江各军政官长携眷属避往租界，戒严司令部将大旗取下，带着军用品到招商码头（今九江客运码头），雇佣民船运往湖口。九江妇女儿童都躲入天主教堂、耶稣教堂和教会学校中，一时间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从十里铺方向攻入九江的奋勇队，首先占领了甘棠湖南岸的邓如琢花园（今九江一中主校区），双方隔湖展开枪炮战，不多时守军退出东门，向湖口逃窜。贺师奋勇队于下午 6 时入西门正街，占领九江主城区。5 日上午 11 时，官牌夹方向枪炮停止，守军残部 2000 余人被缴械。

记者观察到，北伐军士兵脖子上都挂有红、蓝、白三色彩带、手臂均有三色圆章。他们年龄很轻，说湖南话（贺耀祖师是湘军），对人极和蔼。6 日，贺耀祖师长从沙河移驻九江。随后，第四军第十二师师长张发奎、第七军军长李宗仁在南浔铁路修复后亦乘车至九江。

北伐军到达九江后，在沿街张贴标语，如“打倒帝国主义”、“取销不平等条约”、“男女平等”、“革命军为主义而战”等等。九江多处有宣传队，对群众演讲，百姓纷纷驻足聆听。九江市面很快恢复了正常，店家们纷纷挂上了青天白日旗。11 月 8 日，军民联欢大会在大校场（今和中广场）举行。

百姓欢迎北伐军 图源：维基百科

笔者细读此篇，感慨良多。北伐军为什么能够扫荡北洋军阀，国共合作、政治宣传、民众拥戴是胜利的基础。相较于之前的军阀混战的新闻，真个是气象一新。

赣北会战和九江光复，就讲到这了。这场战役从 1926 年 9 月中旬打响，以蒋介石为总司令的北伐军主力对阵孙传芳率领的五省联军。双方投入了近 20 万兵力，是民国以来规模最大且空前惨烈的大决战。在南昌和赣北的一系列血战中，北伐军歼灭了孙传芳的精锐主力，取得了北伐以来规模最大的、决定性的胜利。

可以说，赣北会战（南浔会战）是北伐战争的转折点，胜利的天平从此摆向了国民革命军，这一场群众性的统一战线的战争，在九江、南昌光复后，结局已定。

赣北会战也是一代新人将旧人拍沙滩上的时代交替之战，那些失败的北洋将军们，迅速被人们遗忘，新一代的将星在一场场血战中冉冉升起，真可谓一将成名万骨枯。随之而来的，是残酷的政治的争斗，对胜利果实的抢夺，曾经的精诚合作者，即将反目成仇。

或许因为指挥者和主要参与者的原因，赣北会战（南浔会战）一直被漠视、淡化，也不足为怪吧？

北伐时期的蒋介石 图源：辛亥革命网

《九江历史上的今天》是介绍本地历史的系列短文，每篇选取有明确史料记载的发生在当日或当月的一个事件，配以相关的照片、新闻图片和文献书籍等影像资料，并对事件缘由及产生的影响作出适当的评述。由于笔者水平有限，资料残缺，必有谬误及取舍失当之处，诚请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