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面包车行驶在宽敞的沥青路上,不多时,进了闹市。热闹仅相对于工业园区而言,年关将近,昌隆镇上这个平素熙熙攘攘的地方,今天也变得冷清了许多,稀疏的行人和车辆,门店大都拉上了卷帘门或锁上了玻璃门,仅有几个早餐店或超市尚在营业,为不能及不愿返乡的游子提供吃食。
“去车站吗?”方向盘在华峰的手上不停转圈。
发动机的轰鸣声作答。后排两个人没出声,把这个难题丢给李大狗;李大狗见他俩没作声,想了想,说:“十一点。不去了,找个热闹嘞地方把我们放下来。怕搞不赢(来不及),直接打个出租车。”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华峰从中央后视镜中扫了一眼后排的俩人,发现牛生在玩手机,林胜已睡着,料想他们也不会有别的意见,就道了一声“好”。
穿过红绿灯,路边停着一排车,其中有两辆出租车,车顶显示屏上不时划过两个字——空车。
“华哥,前面踩一脚(刹车)。”李大狗猛地坐正,探出脑袋看向右前方。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的左转向灯闪烁着,徐徐驶出临时停车区,几秒钟的工夫,已从李大狗等人的视线中消失。
面包车停稳后,李大狗拉开车门走向另一辆出租车。驾驶座调得很低,呈斜坡状,如同一座低矮的山坡,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躺在上面,双脚搭在方向盘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看起来像在小憩。
砰砰,李大狗敲响车窗。出租车师傅调整姿势,书滚落于后排车垫,露出一对芝麻般小的眼睛、一个略微挺拔的鼻子和稀稀疏疏的眉毛。
车窗徐徐降下,一阵热浪和一股由烟味和淡淡的霉臭味混合而成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师傅用双手抹了一把脸,耳边响起李大狗的声音,“师傅,市区汽车站走不走?三个人,要多少钱?”
“市区?四十多公里啊,太远了。”师傅嘟嚷着。
李大狗明白他这是想敲竹杠,也不恼,心平气和地说:“远是有点远。好多钱?你直接说嘛。”
“一百五,不讲价。另外,中间的过路费你们自己出。”师傅咽下一口矿泉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可以的话马上就走,不行你们再找别的人,快到中午了,我还赶着回家吃午饭。”
李大狗犹豫不定,毕竟车费要大家均摊,万一牛生和林胜嫌贵呢!师傅看到这一幕,补了一句,“现在都这个价,而且跑市区根本赚不到钱,愿意去的车少得很,不信你自己问。”
李大狗回到面包车旁,问后排的俩人;俩人都点头,表示同意,听从安排。华峰举起的双手向下猛地一按,将后备箱门关好,散了烟,目送几人拖着行李走向前面不远处的出租车。
有钱可赚,出租车师傅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很是殷勤,主动下车来帮李大狗等人放行李。牛生想帮忙,被李大狗阻止了——他认为,师傅收这么多钱,搬点行李是应该的。
出租车渐渐离开昌隆,在高速路上徐徐行驶着,速度很慢,最多三十迈——正值春运,高速上全是车,有些堵,想快都快不起来。
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车流和如乌龟爬行一般的速度,李大狗非常揪心。这么下去,恐怕会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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