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宴遇,就是饭桌上碰到的人或事,不能误解了。这个词也并非我的发明,深圳科技园就有这么个名字的餐厅。
到深圳考察个项目,住在丽雅查尔顿酒店,就在科技园区。晚饭后附近散步,在高新南一道偶见一个叫“宴遇”的餐厅,不禁让人感叹中文的精妙,并且联想了更多,特别想起刚结束的晚宴。
这次考察项目我请当地罗先生当参谋,他是半导体领域的专家。很多年不见了,当一个几乎谢顶的老头(还戴着口罩)走到跟前时我大吃一惊,有比较才知道,我们已不再年轻!我们是老朋友,晚饭时酒过三巡后兴致大开,我给宴会主人讲起我们的经历以及和深圳的渊源。
我们是成电研究生同学,不是一个系的,但研究生同住在八舍,我在三楼,他住在二楼靠东。毕业时有朋友邀约到深圳看看有没有机会,我买好车票准备出发,又觉得一个人上路未免孤独,于是就在楼下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他伸出脑袋问啥事,我说到深圳去晃一下,他说好嘛背了个军挎就下来了。
到成都北站他买了张站台票就和我上车了,目的地是先到广州,在那里和朋友及家人汇合,由他们办好边境证才能进入深圳。他属于混票,一路上遇到多次乘警查票都顺利过关。方法是这样的,当查票过来时,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查完我的票我把票放在确定的衣篼里,这时他刚好回来,把票取出来给乘警看一下就好了。这个方法是下过乡的学长告诉我的,据说一张票可以带若干人(一笑)。当然我本人是不做此类事情的,不喜欢有心理压力,帮忙倒是很给力。
到了广州而后深圳,我们也并没有特别去寻找工作,像是去体验深圳的氛围。没有和朋友的家人住一起,辗转住了几个地方,都是找朋友同学。看高楼、逛中英街,就这样过了几天。印象比较深的是上海宾馆,那是当年福田区最宏伟漂亮的建筑,晚上我们在附近的草坪上乘凉。不远处也有很多打工妹在乘凉,用宋人姜夔的话讲就是:打工靓女,两两三三,含羞笑相语!那是很吸引人的,罗站起来看着我们垫坐的报纸,很希望风能把报纸吹过去,这样就有理由过去攀谈了。但风儿过于温柔,不给力,这让他相当失望!用手扇也不动。
邀约我去深圳的朋友家人在深圳有很多熟人,参加过他们几次宴会,但后来我有事提前回了成都。罗倒是坚持下去,后听说还和他们一起到澳门岛外去坐过游艇。
我们后来都在成都找了工作。他在东郊一家企业,事情不多,经常是点个卯就跑了。要么来找我到南河边棋苑下棋(我经常因工艺要求需倒班),或自己在沙河边喝茶,看看参考消息。风波期间也曾混迹其中,头上拴根白布条,被追赶奔逃时摔伤手臂,才猛然想到何不出国?于是参加托福班,进去一看自己年龄是最大的,又消极起来。然后专心耍女朋友,几个都没搞成。其中最杰出的一次恋情是经人介绍认识了电视台某主持人,此女说他喜欢成熟的男人,他就问咋个才算成熟呢,该女士说你这个问题就是不成熟的表现!几个都没搞成,反而帮别人出国还办过一次假结婚(真假不知,反正后来离了)。每当我们笑他二婚时他都很坦然: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啊!
真正让他魂牵梦绕的还是深圳,那轰轰烈烈的生活和上海宾馆附近的微风!他终于来到深圳,开起自己的公司,并遇到自己的终身伴侣。众里寻她千百度,原来是南充老家隔了条街的近邻!
后来我们也见过,次数不多,生活的波折未能减弱他对知识的热爱、对真理的追求,始终保持对新技术的高度敏感。他在宴会上对我们考察项目发表了真知灼见,得到大家的赞誉!此时能在深圳,就在上海宾馆附近,宴遇在此,把酒畅谈!生活就是如此奇妙,或用宴会主持人的话讲,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看到“宴遇”餐厅的招牌,放眼望去,此地是中兴国际的科技园区。我记得原来中兴园区在蛇口,我一个下属辞职跑到那里,当年为劝他回去,我专门在中兴附近请他吃饭,此事受到当地朋友的嘲笑。
这小伙子还好吗?还是小伙子吗?我走进“宴遇”餐厅能碰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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