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说过,喜欢听李宗盛的歌,是因为真实。也是这样的一天,我开始习惯他的嗓音,一种沙哑的带着点烟酒气的声音,满身烟火气的男人就这样让我沉醉。
预感到已是又一次低谷期的来临,没有丝毫犹豫,合上书,兜里塞了烟盒走出去。第一次吸烟的记忆还很新鲜,就像上辈子学会的,双指间夹着,就着火光点燃,深吸一口充盈嘴巴,不咽到肚子里就轻轻吐出,眼前缭绕着一团白色的烟雾,但很快便散尽,只有喉间还顽固地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有安定的作用。今天是第二次吸烟,窝在一个没有人可以发现的黑暗角落,像一个老烟手,熟练地点烟,吸烟,掐烟。
天气真冷呀,冻得手指冰凉,反而能更清楚地感觉到烟头处散发的热量。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就什么都不想,看着远处高楼上闪烁的灯光,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在子宫里的状态。三毛的第五本书里写道,她也曾在卖掉与荷西在西班牙的房子之前,一个人窝在空荡荡的沙发上,回想来到这里的七年时光,过了一整夜。于是我也试着回想大学中已过的这两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大一初次步入校园,妈妈陪着报道,购入生活用品,收拾宿舍。很多东西都是从校园里大学生创业摊子前买的,很结实,到现在还能用。冬天眼看着来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水壶里接上满满一壶热水,洗脸,泡脚。我的水壶是浅浅的粉色,壶盖破了一个口,壶身有点脏脏的。每天清晨出门提着它下楼,让它在楼门口感受一整天的风吹日晒,晚上再提回宿舍。周而复始,难免会染上尘埃。但我不在意,依旧满心欢喜地使用。
现在回想大一时期的生活,只能模糊地记着很忙,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什么都尝试;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什么都参加。那时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社团培训、比赛活动、课外兴趣班上面。清楚地记着有一年冬天,舞蹈课结束后独自站在马路边,一边跟家人通话一边大哭。委屈、矛盾、难受、不甘全部涌上心头,只是想哭。眼泪流出来,除了干涸后脸上残留的紧绷感,什么都没留下。但心里确是轻松的。后来慢慢地,学着独自消化负面情绪,不再把压力转移到家人身上,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吧,总要学着“报喜不报忧”。
那年春天,我暗恋一个男孩,从确认心意到小心翼翼试探再到鼓起勇气表白,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即使结果是被拒绝,也没有难过很久。或许我喜欢上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那时那刻自己懵懂的感觉。有一个人可以牵挂,总比别人都沉浸在甜蜜梦话里而自己孤单落空要好得多。那时我有过一些朋友,却没有自己。第三年的秋叶都已经落下了,早已记不清当时心动的原因,但仍旧感激有过这样的一段记忆。
大二,开始有了些许头绪,对自己的未来以及生活。同时,也在留下来的部门承担一些责任。一周三档节目,从准备到录制再到剪辑,全部亲力亲为。原本只是想着把能做的事尽力完成,在他人看来,就是可以被无限制地交代工作,并且总是可以无怨无悔地高质量完成。所以,为了一个又一个工作,熬过的夜不在少数。那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课业成绩自然一塌糊涂。当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时,想要迎头赶上已经是迟了一步的事情。压力越来越大,精神也越来越紧张。没人可以分享,就大量地看书,像一个饿极了的乞丐贪婪地吞食能够拿到手的一切食物。不过好在,那个时候我看了书,虽然效果缓慢,却也在尝试着一步步找到自己。
那年夏天,谈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仅仅维持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对一个人心动是怎样的,只是沉浸在被追求的喜悦当中;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只是期待走在路上的时候能和他偶遇;不知道依恋一个人是怎样的,只是习惯每天晚上等待那句晚安才能安心入睡。他告诉我牵手时要十指相扣,要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掌。而我习惯被人握着。他告诉我拥抱时要紧紧地胸膛贴着胸膛,只有一方主动的拥抱不叫拥抱。他告诉我接吻要伸出舌头,双方可以毫无芥蒂地交换口水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密。他告诉我男女之间肢体上的接触并没什么,只要不突破最后那层关系就是安全的。只是我时常抗拒。而我抗拒的原因却无法对他说。
只是,再美的感情总有经历波折的那一天,两个棱角锋利的人相遇,除非一方愿意率先磨平棱角,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分开,是偶然,也是必然。没总结什么关于爱情的大道理,只是感激相遇。
不知不觉,手里的烟头堆积了两三个,真正吸到肚子里的其实很少,大多都被风吹走了。第三只烟吸到结尾处,一束明晃晃的灯光惊起了我。是学校的保安。他们以为一个女孩能在这里做什么?自杀吗?我还没有那种勇气。生活虽苦,但我还没看完。匆忙起身逃离那个黑暗的角落,留下一地的烟灰尸体,也不去理会他们上前略带关心的话语,那个凌乱的自己只能留给自己看。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混着喝了几口酒的昏昏沉沉的大脑,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就像庆山在文里说过的“后来习惯偶尔以酒精解决内心问题。也许是因为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心里的周折。那是无法消解无法说明的,就跟羞耻一样。”此刻,这个可以允许我喝醉,哭泣,消化,回忆,可以放下我仅有的的羞耻和秘密的板子床,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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