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雷家几人才发觉雷万成出走了。
雷信满与米氏顿觉他们对长子显得确实有些苛薄,陡生的愧疚心如过不去的坎,只得将恩典牵移在儿媳徐彩霞身上。他们开始关心她,他们要抚慰住她破碎的心。因为对于彩霞这个柔弱的孤单者来说,他们就是做了一件有损于她幸福的事,简直是伤天害理――把正值青春年华的她那丈夫给逼走了,让她独守空房。
就是在这样特定的情况下,彩霞觉得雷万成的出走对自己未曾是种解脱――她偏得到了来自公婆掏心关怀!雷信满与米氏开始对她如同再造父母,一家人亲热的竟有些不分彼此。
可有时候过于的愧疚滋生的亲情补偿是一种可笑幼稚的嘲弄,雷家对孤守的彩霞的亲热有悖于纯洁的情意。这不,雷信满与米氏说对徐彩霞应如雷家的亲女对待――米氏也就不在乎丈夫出入儿媳的屋里。
徐彩霞这样享受着从地下升入天堂般的惬意生活,她脆弱的心理有些不能自矜,竟和公公卿卿我我地衍生出畸形的情愫来。离雷万成出走不到两年,彩霞便身怀六甲,凸显孕身。尽管她想尽绝招堕胎,但她没有勇气做得更彻底,只无奈地用布条勒紧身子,可还是让时不是来雷家借串门而窥探的侯翠仙看出了破绽,她问米氏:是否该为孤守的儿媳另找个夫家。
听侯翠仙莫名其妙地提这茬事,冷不丁的让米氏心房颤动,这无疑像揭开了她内心的疮疤――她觉得由于自个的严训气走万成,让彩霞这么年轻就孤守空房,这可真造孽啊,所以她异常愧疚;但她强逞遮罪之形而得意地褒赞儿媳,试图用好话来证明彩霞根本就没有恨过自己对她的伤害。
幻抱着此等心态,她得意地回着侯翠仙:“大姐呀,你是不知道我家彩霞有多冰清玉洁,怎么会另做冯妇呢?况且她又是多么贤淑孝顺,怎会舍弃我这个家呢。自从万成那没骨气的孬娃出走后,我与我家老头就一直把我这儿媳当闺女看,现在你看她吃喝滋润,体质也新增了,这都在情理中;彩霞她也是把我们当作再生父母那样恭顺,从没生出辻杂七乱八的念头,你怎能说出那种对她斜睨的话来,我实在不落忍你这么言不由衷地亵渎她的和纯温良!”
侯翠仙看米氏大言不惭,心说她可真是的愚钝的妇人,儿媳都显怀了还认为那是体质长胖了。侯翠仙抿着嘴儿不便戳穿米氏的固执,也就顺意地应和着:“是吗?我是多虑了,你雷家彩霞啊,就是闺房受训深嘛!”
米氏当然不明白她语意双关的话中刺,看她这么顺着自己,气顺多了,笑应道:“我们雷家就是家风正!你看我家那口子,为村官多年,照样两袖清风,不属自个的,从不多拿一分。我就对他这种一是一、二是二伪作风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然我在他的熏陶下能与好儿媳如母女般地相处吗?看来我这宅子是不大,可却相容着比此大得多的亲情!”
米氏此翻多言只是想影射王家对宅基伪贪取。狡聪的翠仙哪能体会不到呢。她当然不能示弱,并且她还要好好地激将一下米氏。
“哎,大妹子,你可别自捶自擂了,人哪能防着平地摔跟头呢,可别太孤芳自傲了。也就我这热心人愿意为你透露些世面消息,说起你这宅子,我想到了上次我提醒你为万生该把那市面的宅基划过来,你咋就不上心呢。那块宅基不再组建什么政府大院了,有几家有钱人都在谋算着得到它,很抢手呢。你老头子能常坐稳村里的一把手?还不赶紧替自家想想,别到时干后悔。”说罢,侯翠仙告别出门,她在心里想着:我明着为雷家想,能不让得点好处,到时让他家自己背时去,省得总以为我不是好心人。
望着翠仙的身影,米氏感到从未有过的惆怅。这大概就是第六感官的恐慌。她强做镇静,暗暗地想着翠仙又一次对自己的提示:是该替亲儿子真正地做护军了。
这不,雷信满刚办公回来,米氏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她喋喋不休地怂恿着,劝老头子理应不失时机地购置到那块宅基。
雷信满也觉着有种要下手为强的心谋,他的心里并不轻松,因为他知道与儿媳的私情是越来越瞒不住了,他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的莫名其妙的不安时时袭击着他,他目前真的该为自家万生得到那块人人垂涎的宅基了。
就这样,他干了多少年为民谋利的西望村村长,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特权不费吹灰之力地为自家轰轰烈烈地办了一件唯一的家计大事。米氏乐滔滔的忘乎所以了,总算遂心所愿了。
然而,像法咒催念,凡事总是物极必反,乐而生悲;她还不知道她那明着亲如姐们的侯翠仙正在他家酝酿着摧毁雷门的彩色大计。也该是事出有缘,是让雷家逃不出的灾劫――谁让雷信满为公而延误了老婆病情治疗而不得不再娶米氏,谁让米氏得遇候翠仙而仙人指道般的生了万生而使万成遭了难,谁让万成不堪忍受而出走让彩霞空守……说到底是谁让雷信满做清廉的村官而不给王乙才家划来这块宅基呢…
假如当初雷信满满足了王家这一苛求,那这雷家说不定顺水顺风地过惬意日子呢。
然而,没有如果,王家和雷家注定了冥冥中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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