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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第二章 风起

【波澜】第二章 风起

作者: 叶善清 | 来源:发表于2020-04-10 19:47 被阅读0次

            新学期第一天顺利的开始,两位都妥妥的到达教室。

            教室里有许多姜流所熟悉的人,成绩好的人都偏向选理科,高一时候的重点班又大部分选择了理科。

            宋幸生能进这个班,不仅是方姨那一方面的努力,也是宋幸生本身成绩就不错,所以校方能够安心地排她进班。

            不过宋幸生内心还是有些慌张,高一时期综合成绩固然是不错,但是理科方面还是稍显落后。再加上她对这所学校的实力又不太了解,实在有些迷茫。

            新学期第一天,老师便排了座位,依旧是土办法,男女生分别排排队,按照身高一对一分配。

            大家伙儿在老师的指示下按照顺序一个一个进入教室,拍拍屁股,坐下属于自己的位置不久,又被老师嘱咐着去图书馆领书本儿去。

            每个人都得去领自己的书,在规定时间内回来,再安排任务,打扫教室。

            路上,宋幸生深深叹了口气,开学第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排队领书的时候,才领到一半,宋幸生就已经吃力无比了。

            虽说步入高二,她已经做好了掉进书海的准备。但是,这也太令人绝望了吧!

            老师规定了时间,图书馆离教室又有些距离,分两次搬书肯定来不及。

            宋幸生咬了咬牙,双手抱着已经很高很沉重的书,缓慢地走向下一个领书点。

            在宋幸生正咬牙,手臂肌肉也酸疼无比的时候,她瞅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儿只抱着寥寥几本书,一边笑脸盈盈地对着身边的强壮男孩儿说话,一边一起往出口走去。

            阿生轻微地嘟了嘟嘴,内心感叹这样的女孩儿真是最好命。

          “要我帮忙吗?”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脑后传来,阿生猛然转头。

          “啊不用不用,谢谢你。”阿生慌张地摇了摇头。

          “刚刚我在班里就看到你了,我们可是同班同学呀,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抱着书,稍稍弯了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叫宋幸生。"阿生往后退了一小步,礼貌地微笑道。

          “欸,很有意思的名字,可以理解为送给你幸福的生活吗?”

          “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只要是意义好就行。”阿生放松了些许戒备,笑弯了眼。

          “那我就这么理解了哦。对啦,我叫陈漾东。我这就没什么意思啦,没你那么有好意义。”

            阿生嘴角浅起,礼貌地笑,本质上有些内向的她,有些恐惧这样的社交。

          “这书这么重,女孩儿手又金贵,可千万别累着了,来吧,别客气,我帮你拿一部分。”

            男生从阿生手中抱走了一大半书,叠加在自己的书上,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

            阿生有点慌张,她不太习惯受人帮助。但是人家一番好意,何况已经把书拿走了,她也就不得不跟在人后头走着。与其说是“走着”,不如说是带了小跑地走着。

            男生一米八,腿自然是长的,走路也自然是快的。阿生一米六的小个儿,腿还能比他长?自然走的比她慢。阿生也不习惯求人家为她慢点儿,只得连走带小跑地跟上。

            阿生抱着书低着头,一味地追着前面陈漾东的脚步,轻轻巧巧地小跑,像小猫一样。

            陈漾东昂首阔步,走得分外自信,却忽地想起阿生,想着回头看看她跟上没,一个顿步便停了下来。

            阿生哪想得到这一出,带不住刹车,急吼吼地撞了上去。

            陈漾东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阿生,后背就给阿生的书撞了个结实。再结实,这尖戳戳的书撞上后背也生疼!陈漾东吃痛地“嗷呜”一声,但是仍稳住了身体没往前再来个跟头。

            这也可把阿生撞傻了,怀里抱着的书掉了大半,不过她可顾不得地上的书了。

            阿生赶紧抱着剩余的书跑到陈漾东的正面,急切地又是道歉又是询问,一急反而结巴 :"啊啊同学我真的好好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我真不知道你会停停停停下来,你没没事吧啊?疼疼疼吧?”

            又愧疚又急,再听自己一口结巴,阿生的脸也一下子涨红。

            阿生小时候便是个小结巴,不过平常只要提前思考,缓慢讲话,就也能控制结巴。

          不过也不是万无一失,情绪太过激动时没有余力去控制,总是容易结巴再犯,要是跟谁辩论起什么问题,那更是严重,一个词就能半天吐不出来,每到此时,总是要羞愧一番,懊恼不已。

            陈漾东更是哭笑不得,哭自己后背吃痛,又笑这家伙真是可爱,这结巴地就跟个小机关枪似的。

            陈漾东稳了稳自己怀里的书,也稳了稳自己的表情,温柔轻声道:“没事的,我没有怪你,是我急着回头看你在不在才停下来的。你没有撞疼吧?”

            阿生不敢再抬头看他,微微低头轻声道了没事,心中一动,深海里藏着的难过情绪好像又突然要涌上眼睛,任何温柔的人事物都能变相地刺痛她。她又开始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陈漾东也温柔地应答她的每一句道歉,没事的,没事的。

            他不太明白她,但是又本能地回应她,这个奇怪又可爱的女孩。

            两个人你来我回了几句后,阿生突然就被这样的场景给逗笑了。呀,真是个温柔又可爱的男孩子啊。

            这时,她也才看见陈漾东背后,她自个儿掉落的书。

            她打算先放下怀中的书再去捡,还没蹲下来呢,就发现一只手进入了她的视野,将她零零散散的书捡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发现是姜流。

            姜流将捡起的书摞好,重重地压在了她怀中原本的书堆上,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我是看你这么久没回教室,以为你又丢了才来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生听罢便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又发现已经赶不上时机,嘴唇只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看着他渐渐远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姜流内心并没有太大波动,他只是无语于为何她速度总是这么慢。

            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想这么多也有点可笑,无奈地低头笑了笑,也确实没必要为了母亲这么去照顾她。

            陈漾东催促盯着姜流背影发呆的阿生赶紧走,快要到老师规定的时间了。

            阿生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懊恼,最近发现自己确实总是不合时宜地发呆。

            开学第一天这样那样的事固然很多,但是也没有冲淡同学们的新鲜感。

            虽然很多人已经相互认识,但是再次重逢的开心,以及陌生同学加入带来的兴奋感,让大家相互谈个不停。

            阿生的同桌是一个比她稍高一些的男孩,一米六多,长相清秀,相当瘦。

            这男孩有个特性,就是格外话唠,跟个麻雀似的,到处叽叽喳喳。这可让阿生吃尽了苦头,她倒不是烦他的吵闹,而是不知怎么回应他。

            阿生看似善于交际,温柔可人,也爱笑,似乎离活泼也不远了,但是本质上是内向的,有些恐惧社交。

            她总是逼迫自己打破恐惧的牢笼,勇于社交,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状态,温和却有所距离感。

            每逢遇到陌生人,尤其是热心的话唠,她是尤其招架不来的。

            这个男孩叫吴宰曰,据他本人介绍,这是他小学时候改的名,母亲特地谐音“勿再曰”,为的就是时刻提醒他少说话。

            “因为我啊,小时候说了太多不好的话,总是惹事。比如上课时候提醒老师牙齿上有菜叶,结果老师脸红的不行,我就觉得她还太年轻,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就这么点小事嘛!她也就非跟我杠上了,从此以后天天上课叫我回答,都是些很无聊的问题,但是她非要问啊,那我就得好好答啊,毕竟我是励志做好学生的嘛,不过我一次也没得过'三好学生',我觉得我得不到就是这个老师从中作梗,肯定跟班主任说了什么,我就说她还是记仇的,唉,她就是太年轻了啊你说是不。她总是问我很多问题,所以我也总是回答很多,我觉得我回答的不错,但是她总是打断我让我坐下不要再说了,可是下次还是要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吴宰曰同学说起话来真是可谓滔滔不绝,给阿生听得一愣一愣的,最神奇的是他能在主线上延展支线,支线每次都拉的很长,但是最后还是能把对话拉回主线。

            也得亏是碰上阿生这样的好性格,硬生生听他介绍了自己的许多事,不过阿生也听得晕乎乎的,虽吴宰曰每次说到激动处,她都能很温柔地应和几句,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中。

            他的话就像长篇流水账,实在是难以让人陷于其中。

            不过,也不知吴宰曰怎么地,竟然兜兜转转问到了一个问题,顿时让阿生打了个激灵。

          “对了宋幸生,你呢?你有什么故事?你说你是转学来的吧,为什么转来这里啊?你本来不是在N市吗?来W市是因为爸妈来这里工作吗?”吴宰曰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问道。

          “我?啊,我啊……”

            阿生一下子很矛盾,她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甚至觉得运气好的话,不会有人再问她这个问题。

            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说了不好,不说,也不好吧。

          “转来这里......嗯,确实是因为不打算留在N市。”

            阿生含糊地说道。这样也不算撒谎吧。

          “哦......”

            吴宰曰眼睑下垂,捏着下巴,一副思考状。

            见一个话唠都开始安静思考了,阿生瞬间紧张起来。不会被发现了什么吧?

          “加油啊宋幸生,好好打拼也一定有好生活的!”

            吴宰曰眼神坚定,用力地拍了拍阿生的肩膀。

            虽说他的力道过大,让阿生有些吃痛,但是好在他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唯一不妥的是,罪恶感稍稍有些加重。

            开学一月都是流水般度过,除去有新鲜感的前些日子,后续便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了。照例是起床,吃饭,上学,写作业,睡觉。

            每日大体上看起来都是流水账,但是对于独一无二的每个人来说,同样的大环境,都有着不同的境遇,就连他人认为细碎的小事或许也值得记入自己的脑海记忆本。

            这一月,令阿生反复琢磨的是大家对吴宰曰的态度。

            他是一个小话唠,瘦小的话唠。但是他的话唠程度就好像一场夏日阵雨,天色阴沉下来,打雷闪电的时候大雨倾盆,但过不了多少时间,雷会慢慢收音,闪电会渐渐隐去自己的光,雨水就像一个快要被拧干的海绵,水越挤越少,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落下水珠。

            他似乎是越来越安静,应了他母亲所取的名,总算是渐渐“人如其名”。

            令他如此变化的,自然不会是母亲取名所给予的希望之光。

            这几日,阿生越来越能感觉到身边人对吴宰曰奇怪的眼神,其中所蕴含的情绪日复一日地加重,甚至会波及到她。

            她无法再坐视不管,毕竟她不想再次无知地被卷入莫名的风波。

            理科重点班的女生本身就不多,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一部分是先前就认识,早就形成小团体的姐妹淘,一部分是傲游于书海之中的眼镜女孩,“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剩下的就是阿生这种能游走于各方、无处安居的独身女子。

            虽说是独身女子,也不代表没有关系好的同伴,只不过不像小团体那般时而腻歪,时而又那般矛盾重重罢了。

            独身女子对于相互的交情,虽比不上“君子之交”,但是勉强可以称作另一个意义上的“淡如水”。

            与阿生有此类交情的便是杜婉清,一个面相清淡的女孩,白嫩的皮肤,没有厚重的刘海与眼镜,大而清澈的眼,浅薄的唇,总是清爽地扎着高马尾。

            其实她很精致,从她总是微红的唇,总是黑密的睫毛,总是浓淡合适的眉毛,总是微卷的发尾中可以看出。

            杜婉清坐在阿生后头,又同是独身女子,所以常常有所交谈,也常并走去食堂吃饭。

            这日中午下了体育课,她俩照例一同去食堂,也搭上了个活泼的女孩。

            活泼女孩名叫顾昔容,容貌相当好看,总是明艳地笑着,马尾总是随着她咯咯地笑而晃动。

            她是相当受欢迎的女孩了,当然杜婉清也不差,不过,清冷又精致的姑娘虽招男孩眼,总是不如明朗清纯的女孩招男孩心。

            顾昔容与阿生、杜婉清两人的身份稍有不同,她既是独身女子,又是小团体里的核心存在。

            阿生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做到二者兼顾的,心中佩服不已。

            体育课上,阿生与顾昔容对打网球时分外融洽,在班上打网球好的姑娘并不多,能有此玩伴让阿生放松了很久,不过同样也有些后怕,担忧小团体的嫉妒之心与闲言碎语也会因此缠上她。

            碰巧此次三人成行,阿生心中的疑问也是憋不住了。

          “我发觉吴宰曰近日都不大爱说话了,刚开学时他可是说个不停呢。现在不知怎么地,课间跟个小狗一样耷拉耳朵,一点精神气儿也没有。”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人群熙熙攘攘,阿生试探地小声道,仅容三人可听见。

          “是这样没错,估计是受挫了吧。”杜婉清扯动了下嘴皮,似乎不大想说起他。

          “我想也是受了挫的缘故,唉,其实我也可怜他。”

            顾昔容放重了身段,尽量让本轻快摇动的马尾也慢慢地轻微晃动着。

          “可怜他?他出什么事了吗?”阿生抓住一个可继续探究的词。

          “不好说呢。我也听可儿说的,她说大家都传他是个......”

            木可儿是小团体里的另一核心分子。顾昔容说到这,有些后悔,她寻思着是不是不该多嘴,这样传播出去真是要该打自己嘴巴的,不该害了人家吴宰曰。

          “放心吧,你说就得了,我们俩还会多嘴么?”

            杜婉清似乎看穿了顾昔容的心思,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顾昔容脸上有些微热,泛了点红,更加动人些。杜婉清转头,看在眼里。

          “他们都说——吴宰曰喜欢男孩子,”顾昔容低头轻声道了句,又忽地想起什么,马上抬起头,慌张的对另两人摆手道,"但是这也做不得数的呀,并没有确切的说法,一切都是听闻,说不定就是个谣言呢!"

          “放心吧,我们不当真。”

            阿生温和地笑道,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无论事实如何,想必这些传言就像浮着玻璃渣的空气,在吴宰曰每时每刻呼吸时都涌入他的体内,伤痛着他。就算是真的,他也并没有什么错,不是吗?

            这使阿生更不敢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故事,哪怕是自己将来的好朋友。

            是的,她很懦弱,她惧怕背后的闲言碎语,她惧怕这场无声的风暴会将她卷入不见阳光的黑暗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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