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书的时候走神,想起了以前在乡下七八岁的时候,去我爸的办公室,他教我吹笛子,我不会,吹出来口哨还以为是笛声,自我陶醉的吹了半天。眼前是碧绿的麦浪,风一吹,带着青草和农作物的气息。我还记得吹的口哨是我们的田野,以前上台跟小学的暗恋对象唱过这首歌。那时的日子真幸福阿,没有一点烦恼,人也单纯,一个镇子就那么些人,来来去去都认识。
那时候大家条件都差不多,贫富差距不大,社会上戾气也没有这么重。邻里之间和和睦睦,偶尔蹭个饭更是轻车熟路。元宵节的时候我们会提着灯笼相互串门,刚开始还是用蜡烛自己点,后来就变成电灯泡了,响着音乐的那种。夏天的时候蜻蜓成堆,我们就用大扫把扑蜻蜓,逮了放进蚊帐里,萤火虫也不少,不过太难抓。
没有电子设备,小孩的娱乐项目就那么几样,我至今想不通推铁环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弹珠倒是非常有意思。夏天的时候有麦堆,玩累了就坐在上面闲聊,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小时候的动画片也比现在好看多了,海尔兄弟、舒克贝塔、啄木鸟、大脸猫与蓝皮鼠,真是经典,能打动我抛弃小伙伴回家吃饭的就是他们了。所以有时候我爸妈会骗我说动画片开始了,我就往家跑,实际上是让我吃饭,不长记性屡骗屡上当,有一次没骗我,我很是受宠若惊,所以到现在还记得。
镇上有个大坝,坝的一面是湖,夏天会有很多人去那洗澡,当然每年也淹死不少人,小时候我爸带我去过,我在水里玩玩具飞机,结果被冲走了,哭了半天。夏天站在坝上很凉快,风大的能把人吹的直往后退,有一个长长的坡道能从坝上下去。我曾经为了找刺激,骑着自行车从上面下来,结果到下面根本刹不住,用鞋在地上蹭了半天才停下来,吓得魂都丢了,还好那时候路上车很少。坝的另一面我们叫小坝子,其实更像一块凹地,有一些小溪流从坝的另一边渗过来,清澈见底。
空气也很好,夏天的时候嫌热,会搬张床在院子里睡,虫鸣,青蛙叫,还有满天的繁星,透彻明亮。看到过一次流星,就捧起手赶紧许个愿,我记得那时候许过考上清华北大(捂脸逃。哦对了,还有我家狗,叫欢欢,它真是看着我长大的,要写它的话得另开篇文章了,可惜就像很多感情和事物一样,它的结局并不美好。
后来,很多东西就开始变了。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环境翻天覆地,大家都忙着挣钱,我也在慢慢成长。有时在家把老相册拿出来看,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们的生活条件确实越来越好了,可是很多珍贵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丢了。开始攀比,开始不信任,空气中弥漫着铜臭的味道,暴涨的物欲让整个环境都浮躁起来。我们发展的太快,所以这是必然的结果,人是漂流在水上的一片叶子,怎么能跟时代的变幻抗衡。
只是偶尔会怀念那些简单的日子,和人与人之间淳朴的感情,那些记忆在我脑海中幻化成乌托邦一样的画面。当然有些记忆很可能有偏差,比如有时路两边的树是夏天的绿,有时又是秋天的黄,落叶满地。我以前觉得我家客厅真是大阿,满屋跑,后来回去看过一回,惊讶它怎么那么小,去掉两张沙发,三个大男人往中间一站,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不过有些记忆还是清晰无比,比如我爸下班的时候会把我抱起来用胡子扎我脸,我跟表弟被看着在院子里写暑假作业,跟我妈和我姐一起载着狗去小坝子给它洗澡,它坐在车篮子里,迷茫的眼神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还有跟我姐互相给对方扎小辫(小时候留的西瓜头),玩分辨是舌头还是嘴唇的无聊游戏。
这些至纯至真的情感我很长时间以来并不留意,直到现在回首,才觉得可贵珍惜。物质条件的匮乏,照片上的青涩和局促,裹挟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离我越来越远。历史变迁,个人成长,在所难免。不惋惜,只是有点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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