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中,看到了一位被黄色围巾紧紧包裹面部的老奶奶,她不得不借助特制的四脚拐杖,重心向前倚靠,由家人搀扶着,吃力的挪出右脚,另一只再靠上去。
九年之前,我的祖母也曾是这个模样,在农历的十月初二,最终没有熬过这严酷的寒冬。
那时,奶奶的家是家里人周六必然聚会的地方,几个姑姑、姑父还有我们一家人要是没事都会去灞桥相聚,那个灞桥的小镇子还没有被大规模拆迁——现在旧城区改造,大概已经不复当初的样子了吧。
小镇在灞桥火车站附近,我的祖父还有后来的伯伯、姑姑们都曾在铁路局工作,因此火车和我们家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路边有一排大柳树,拂过柳树之后,一条泥泞小路通向小镇,小镇上还能见到旧式的大宅院,奶奶的家就是这样一处小院,两间平房,小镇的东西两端都有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延伸到火车站。那个地方是小时候每周末的必修节目。
和弟弟两个小人一起去看火车,由奶奶抱着坐在站前的石凳上,每当呜呜的汽笛声从天边传来,还没见到火车,我和弟弟就兴奋起来准备数火车。奶奶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欢快的样子,用手护着我们往后退,害怕被火车强大的气流卷进去。在我的印象中,客车一般是二十多节,货车就往往很长,有的足足有四十多节。
有一次周末傍晚的时候,我栽了个大跟头,那是我昂首阔步、抬头挺胸的学做军人的样子在站台边上走。突然一脚踩空陷了下去,原来铁轨和站台间有一段空隙,我一下被一堆腐败破落的树叶包围了。那时我丝毫感觉不到危险,膝盖擦破了也没有感觉多么疼痛,但是从奶奶慌张的眼神中感觉出一丝后怕。
奶奶急急的跑过来,将我拉上站台,让我别动。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奶奶。只见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叨着:“回来吧!回来吧!”原来奶奶在给我招魂。那时只感觉有些好笑,但是奶奶认真招魂的样子也不禁让我跟着认真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奶奶家的小院向东一二百米有一片菜园,我们家的菜地不过靠东边的一小块,打开虫蛀的,和奶奶一样并不太高的木栅栏门后,可以看到绿油油的十香菜、荠荠菜,我和弟弟就成为了奶奶麾下的“益虫”,专治各种虫吃鼠咬,黄色的飞机头,土蚂蚱,绿头的双马角,用桔杆串成一串,可以玩一天。撕一条腿,揪一条翅膀,看看它们还能蹦跶几时,想想还真是恶趣味。玩够了,就喂给我们家的老母鸡吃。那时候对什么都有好奇,看见一只落在窗台的蝉也会做成标本,看到蜂窝也想捅一捅,不过被蛰到的时候也只好忍住疼不敢叫喊。我那时想,一点疼都受不了太丢人了。
哎,现在这个小镇大概已经拆迁了吧,去年曾经回去过一次,已经找不到那条通向小镇的小路了。面对着新建成的高楼林立的新区,脑子里还是以前小时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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