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哈特与魔戒（37)

落脚

　　贝恩与蕾妮驾驭坐骑，往南方的石头城赶去。未到黄昏，南天却已亮起一颗星辰。它时而金黄，时而靛蓝，时而紫红，指引两人去石头城的方向。
　　“那是什么星？”贝恩注意到了。
　　“像是一座灯塔的塔尖……天哪！”蕾妮十分震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它与葛耀谷雪山齐高！”
　　惊诧间，忽然头顶的天空又有一颗硕大的白色流星一闪而过，坠落在前方不远处。
　　贝恩和蕾妮见状均面露喜色，一起向流星坠落的地方跑去。奔上一段起伏的上坡，然后就看到一位手握木杖、身材高大的灰袍老人站在路边，笑吟吟的等着他们。
　　“后知爷爷！”蕾妮和贝恩同时叫道。蕾妮跳下马儿，连跑几步，扑到老人怀里。
　　后知古格还是那身灰色行头。他的眉毛和胡子虽然全白，但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显得十分精神。
　　蕾妮从后知怀中抬起头，绿眼睛里盈满泪水，贝恩的眼眶也红红的。
　　“孩子们，坚强点儿，村子没了咱们还可以重建！眼泪是弱者的专属，如果承认自己是弱者。”后知朗声说。
　　“我……我只是忍不住……”蕾妮不住啜泣。
　　“唉！”古格叹了口气，关心的问：“我知道大部分威戈瑞尔人都被抓了，你们的父母还好吗？”
　　“没有被抓，躲起来了。但是大卫和维文叔叔没有逃掉，现在关在北郊监狱。”贝恩回答。
　　“放心吧，威戈瑞尔人一定能获救，大家的公道也一定能讨回。我和你们一起想办法。对了，你们的卓培叔叔听闻威戈瑞尔的不幸，马上去联络铁炉堡的矮人了，他们可是玩弄火器的好角儿。”
　　“古格爷爷，您怎么来了？”贝恩问。
　　“我正要去石头城找个人。”
　　“爷爷，我答应了女精灵海妮薇交给我的使命——阻止兲瘟猾获得中土国魔法技术奖。”贝恩说。
　　“好孩子，勇敢的孩子！”后知连连点头，说：“这次石头城之行要比匕水页城艰难凶险得多！因为这个国家级奖项代表国家最高的荣耀，更是贡普的脸面！贡普可不希望别人掺和。而且这是一次国家级盛会，参加的灵导人和炼金家多得数不过来。如果咱们前去阻止兲瘟猾，他们肯定群起而攻之。”
　　“真是一个艰巨的使命啊。”贝恩无奈的笑笑。
　　“办法总比困难多，需从长计议。距离中土国魔法技术奖励大会开幕还有几个月，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威戈瑞尔人救出来。”后知说。
　　“后知爷爷，我们在草原遇到了兲瘟猾，它比起之前匕水页城的炼金家，可厉害多啦！我们差点全军覆没！”蕾妮说。
　　“与她相比，匕水页那群魔法师根本不值一提。”
　　“那被兲瘟猾害死的孩子肯定也比匕水页的多得多！”
　　“不错，兲瘟猾可是人民大炼金家，荣获三把红旗的炼金劳动能手！倒在她毒爪下的孩子与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这么说，石头城人民宫绝对要比匕水页城仿照阿麦丽卡国王宫殿建造的人民宫（鹰犬宫）更奢华！”贝恩说。
　　“石头城的人民宫当然富丽堂皇，这三十来年河贝州的州伪灵导与石头城的市伪灵导们在兲瘟猾身上榨取了巨额税金，除了自己捞足外，还建了一个更牛的建筑来展示自身的非凡政绩，那就是它！”
　　后知的法杖指向天际那颗不断变色的星星。
　　“是那座灯塔？”蕾妮惊奇的说。
　　“不，它的名字叫做斯泰特·梅迪尔塔。它是狗头人的传讯之塔！”
　　得知这个消息，贝恩和蕾妮震惊得几乎晕厥。因为他们在心里盘算：匕水页城鹰犬宫的建造费用至少花费数亿税金，抽取了数十万个婴儿之魂，但也只是大些豪华些的正常建筑，而这一座高得可与葛耀谷雪山比肩的巨塔，究竟残害了多少婴儿？
　　俩孩子都不敢往下想了。他们突然觉得惊悚无比，比沉入冰河寒冷千万倍。
　　此时，在贝恩和蕾妮的眼中，那不再是一座塔，而是用多少婴儿灵魂也填不满的深渊巨口。
　　“可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税金建造狗头人的塔？”贝恩想不通。
　　“有了这个魔法传讯塔，狗头人就能更快、更有效率的向全国人民传递和宣传报道。全国魔法技术奖励大会不是快要举行了嘛，兲瘟猾是这次的主角。如果将她获奖的消息通过狗头人宣传，那么全国会有更多的普若利兹人抢购兲瘟猾的滋养素，也就会有更多婴儿被夺走生命啦！”后知回答。
　　贝恩恍然道：
　　“原来如此。到时候，兲瘟猾会收获更多婴儿灵魂，贡普们会收获更多利益，国家会收获更多税金，狗头人会收获更高地位，四全其美！”
　　后知看了一眼后知晶球，匆匆说：
　　“我要去赶去别的地方，你们先去石头城安顿下来。”
　　“我该怎么联系您？”贝恩说。
　　“我会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出现的，再见。”
　　后知拐进一条小径消失了。
　　路上的行人渐多，贝恩和蕾妮跳下坐骑步行。他们拉低斗篷帽，脸用灰布蒙住，只露出眼睛。
　　附近有几个行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
　　“嘿，你知道吗？西南森林的半精灵又在叛乱生事啦！”
　　“早就晓得啦，难道只有你自己，才经常听采风灵导的报道？”
　　“唉！这帮该死的蛮族！消停一点不好么？净给国家添乱！”
　　“听说，是因为国家看中了他们村寨的位置，要在那里建造研究魔法的试验场，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国家大工程噢！”
　　“虽说炼金家已经按国家法定标准赔偿给半精灵很多金子，但这群蛮人却仍不知好歹！借机漫天要价，未得逞就大肆叛乱。”
　　“这群只重私人利益的自私鬼！要是因为这个而耽误叟舍雷森的建设，推迟康米内森降临的时间，他们担得起后果吗？”
　　“咱们英勇无敌的人民军队一到，他们也只能乖乖就擒啦，哈哈。”
　　“听贡普指挥，才能打胜仗。否则也不一定如此顺利呢！”
　　贝恩和蕾妮听了心中暗暗吃惊。想到此前的一些事，只感觉严重低估了狗头人颠倒黑白的能力。本来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三光”（拆光、烧光、抓光）侵略，竟然被它们渲染得面目全非，成了国家（贡普）平叛的正义行为。
　　前方忽然闪烁耀眼红光。行人见状脸上都变了颜色，忙不迭挤到路边，都垂头看向脚下。
　　原本摩肩擦踵的行人，这时竟主动让开一条宽阔通道，只剩两个不明所以的孩子还在路中间。
　　贝恩远远望去，那闪光的远处腾起一片尘土，像一队骑兵冲过来。
　　“赶紧过来！”路边一位行人冲他们急喊：“那是典狱长的人！你们竟敢挡路，难道不要小命了？”
　　俩孩子一听赶紧下马，牵牢坐骑躲到那个行人旁边。
　　“低下头，不要乱看！最好闭上眼，也不要说话！否则立刻被关进笼子，送到北郊监狱！”那个行人急速说道。他早就低下头，仿佛犯了严重罪过，正在忏悔似的。
　　贝恩和蕾妮赶紧低下头。
　　七八辆长腿鳄战车冲过来。长腿鳄头顶一红一蓝两块宝石，有拳头大小，互相交替闪耀强光，加上长腿鳄尖利的“嘀咙嘀咙”的叫声，对众人的视听造成很强威慑力。
　　贝恩偷眼观瞧，发现这些长腿鳄眼睛空洞，竟然是盲的，应该是长时间被强光所炫的结果。
　　虽然眼盲，但由于贰鬼的精确驾驭，即使全速奔跑也毫无影响。
　　有三辆鳄战车拖着荆棘木囚车。囚车里装着两三个下等人，衣衫破烂处被暗红血迹染透，刚刚遭受过毒打。
　　“里面什么人，为什么被抓被打？”蕾妮忍不住嘀咕。她微抬起头，打量笼里的囚徒。绿色大眼睛在灰斗篷下格外美丽动人。
　　“嘘！”行人急忙示警。蕾妮不情愿的低下头。
　　一个肥硕的贰鬼似乎听到蕾妮的嘀咕声，长腿鳄囚车在她旁边停下。
　　贝恩和蕾妮还有那个行人的心提到嗓子眼：那个木囚笼说不定已经向自己敞开了。
　　贰鬼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因为居高临下，只看到几个灰斗篷，连这三个人的头发、手或者靴子都没看到一星半点儿。
　　他正打算跳下战车仔细看看。望路上一瞧，其它鳄战车已经奔出很长一段路。
　　贰鬼斜睨了蕾妮一眼，然后一拉缰绳，飞快的向队伍追上去。
　　鳄战车队已经离开很远，那末尾的已经变成了小点，贝恩身边那个好心的行人这才抬起头来，一边扭动发麻的脖颈，一边长舒一口气。
　　附近的一些行人也回到路中央继续赶路，路上恢复常态。
　　贝恩冷眼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赤鬼队伍，心里盘算：
　　“他们去北郊监狱了吗，那是半精灵被关押的地方，怎么才可以混进去？”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拨了，唉！”好心的行人叹了口气。
　　“谢谢你的提醒！”蕾妮致谢。
　　“不谢。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对了，那囚笼里是什么人呢？”贝恩说。
　　“都是些反对炼金家的群众。”行人说：“这几天城里有些乱了，这些人竟敢跑到斯泰特塔下面集结，你想想，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吗？少不了被关上几个月，运气不好的、脾气倔一点的铁定有三五载是见不到的了，最严重的是带头的那几个，肯定被直接失踪、灰儿都不剩啦。”
　　“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他们的孩子变成了石头。你们若想知道更多还是去城里打听吧。祝你们好运，少年们。”行人说完就打算走开。
　　“等等，”蕾妮拦住行人：“你为什么认为我们是少年？”
　　“你们的眼睛很清澈，眼神中还透出一种不服气的斗志。”行人说完扭头走了。
　　贝恩和蕾妮再一次仰视斯泰特塔。他们距离它还很远，能看到的，只有那一颗不断变色的星星。
　　黄昏时分，两个孩子抵达石头城北门。这是一个高大的四方型要塞，要塞大门是一座高而狭长的拱形砖石门。
　　门口有几个慵懒的人民卫士把守。熙熙攘攘的行人在石门里穿进穿出。
　　贝恩和蕾妮牵紧坐骑，随人流混入城去。他俩在经过民卫之前低下头，用力拉了拉斗篷帽檐。
　　民卫瞧都没看他们一眼，因为每天进入城门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何况是两个不起眼的“矮小子”？
　　两个孩子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担心晚上有贰鬼巡街，于是哪里人少僻静，就越往哪里走。
　　两个孩子牵着坐骑拐进一条巷子。这里冷清一些，路上只有两个行人，还有一条在路边舔食垃圾的狗。
　　巷子里竟有一家叫雪玫的酒馆。两个孩子把坐骑拴在酒馆旁边，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年青女子看到来了客人，立刻迎上来热情招呼：
　　“嗨！你们好啊，远方来的尊贵客人！”
　　贝恩和蕾妮在角落坐下。
　　“我是本店老板雪玫，想吃什么请尽管吩咐。”年青女子说。
　　她虽然满面笑容，但却明显带着几丝忧虑。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声音也有些喑哑，近期可能经常哭泣。
　　蕾妮看着酒馆女老板，忽然想起爱丽丝大姐。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于是思乡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觉得内心一阵酸楚，感觉眼前这个女子亲切许多。
　　蕾妮摘下斗篷帽，露出金黄头发和珍珠白脸庞。光线本不是很明亮的酒馆内像是突然闪了一下，就像有人突然打开一个一半黄金、一半珍珠的箱子。
　　“啧啧……”雪玫惊叹起来：“瞧瞧！多柔美的金发！多漂亮的绿眼睛！多可爱的小脸儿呀！”
　　酒馆内几个食客纷纷侧目，向蕾妮看过来。蕾妮觉得不好意思。
　　贝恩起身将自己和蕾妮的灰斗篷挂在墙上，回来坐下时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看向蕾妮的目光。他可不想让蕾妮这么醒目，万一引起赤鬼的注意就糟了。
　　由于雪玫的工作性质，美的、丑的、无论长得什么样的人物都见到过。但蕾妮的美丽仍然让饱经阅历的雪玫惊叹不已，这是很难得了。
　　好在女老板不再啧啧称奇，忙生意还是最要紧的。
　　“小店的特色是馅饼，”雪玫微笑着推荐：“如果两位是头一次来石头城，那可千万要品尝一下！”
　　蕾妮去盥洗间仔细洗了洗手脸，回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两只装满食物的白瓷大盘。盘子里的食物相当丰盛。有烤南瓜、红肠片、熟玉米粒、煎得五分熟的牛肉、绿得可爱的汆菠菜、沾满红莓酱的窄面条……每一种食物都小份小份的摆排在盘子上，互不干涉却又相得益彰，色香味俱全。盘子里的每一种食物都肆意向外散发着浓郁香气，每一盘食物都往上弥漫着热气。
　　即便除去贝恩忌吃的食物，剩下的也非常丰富。
　　“请尽量大吃一顿吧蕾妮，”贝恩说：“作为这次长途跋涉的犒劳。”
　　“遵命，贝恩先生。”
　　这时侍者端来两碗酸笋鳜鱼汤。
　　“咱们吃得完吗？”蕾妮有些担心。
　　“主菜还没上呢！”贝恩说。
　　“主菜还没上？”蕾妮有些震惊：“那这一大盘是什么？！”
　　“我想是开胃菜吧？”贝恩也拿不准。
　　主菜很快上来了。那是两只柳条小食篮，每一只食篮里面放着两只烤好的长方形馅饼。
　　“这是什么？”蕾妮说。
　　“馅饼呀！”贝恩答道。
　　“我是问什么馅饼！”
　　“石头城的特色美食。快吃吧，冷掉了就不好吃了！”贝恩催促着，拿起一块馅饼就往嘴里塞去。
　　“这是驴肉馅饼。”雪玫笑着走过来说。
　　“驴？”蕾妮一愣：“是什么东西？”
　　“呃……”这次轮到雪玫发愣了，但她马上微笑着解释：“驴不是东西，是一种动物。”
　　“是什么样的？”蕾妮好奇心起来了。
　　“因为是马的近亲，长得和马差不多，就是比马小一些。”主人耐心解释。
　　贝恩大口吃着食物，一耸一耸的腮帮鼓得老高。
　　蕾妮看着贝恩，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吃相，所以她觉得有些好笑。再想想也是自然，因为这些天来，两个孩子都是靠那些涩涩的月亮饼充饥。
　　她忽然在他身上看到大卫的影子。她想起大卫在爱丽丝酒馆大吃大嚼的情景，还记起三个人的欢声笑语，而现在他却生死未卜。她心中一酸，绿眼睛里的神采立即黯淡，食欲也全然没有了。
　　“快吃吧。”

        贝恩抬头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睛炯炯发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我真的吃不下……”蕾妮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雪玫端着一只精致小盘走过来，温柔地对两个孩子说：
　　“请吃些水果吧，免费赠送的哦。”
　　盘子里放着切成小块的梨，还有两只柿子。脆脆的梨洁白如玉，酷似雪花；柿子颜色橘红，如同温润的半透明琥珀。
　　“吃点甜食会使心情变愉快呢。”雪玫俯身对蕾妮耳语。
　　“谢谢。”蕾妮有点感动。
　　夜深了，酒馆里除了刚吃完晚餐的贝恩、蕾妮，还有那个正在埋头算账的女主人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贝恩走到柜台前说：
　　“亲爱的雪玫老板。”
　　“有什么吩咐？”雪玫从柜台里抬起头来。
　　“你知道哪里有旅馆吗？”
　　“你们要找住处？”
　　“是的。有没有安全一点的旅馆？”
　　“当然有。不过，必须要有证明身份的证件才能入住。”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顺民证。在这个国家生活的人，都要绝对服从当地法律和贡普的命令，所以人人都有一张国家颁发的顺民证。”
　　“我们没有。”
　　“法律规定，异域人进入本国城市时，必须先要去找相关部门办一张临时的顺民证。难道入城时你们没有办理吗？”
　　“没有，我们不想和贡普打交道。”贝恩说。
　　蕾妮走上来对贝恩说：
　　“要不咱们找个隐蔽处搭帐篷。”
　　“不行，”贝恩低声对蕾妮说：“夜间肯定有赤鬼巡逻。”
　　“我这里有住处，不过，”雪玫话锋一转：“我得先弄清楚你们的来历。”
　　“如果你保证不向赤鬼泄密的话。”贝恩说。
　　“赤鬼？呵呵！”雪玫笑了起来：“你们真大胆子，竟敢叫他们的蔑称？如果被他们听到，一定会以侮辱国家罪的罪名将你们收监！”
　　“为什么？”蕾妮抢问。
　　“因为他们就是国家，他们就是法律。”
　　雪玫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贝恩和蕾妮竟然打了个冷战。
　　“你和他们有过节吗？”贝恩奇怪的问。
　　“他们是一群土匪，一群恶魔。”雪玫异常冷淡的说：“咱们就别提了。”
　　“今晚承蒙款待！晚餐真是太好吃啦！”贝恩说。
　　“尤其是那个美味的柿子，我禁不住要把自己的手指都吸进去！”蕾妮紧跟着说。
　　“你们真是机灵的孩子，如果我那可怜孩子……”雪玫忽然停顿，眼睛里盈满热泪。
　　她把眼睛一闭，泪水顺着双颊淌下来。
　　“你怎么啦雪玫阿姨？”蕾妮赶紧走过去轻抚她的后背。
　　“没……没事。”雪玫赶紧用衣袖擦擦脸，勉强微笑着说：“如果两位不嫌弃，请住在舍下吧。倒还安全些，贡普暂时不会来打扰。”

        “非常感谢！”  贝恩说。

        “我丈夫他……他刚好出了远门。蕾妮，你和我住在一个房间好吗？”
　　蕾妮点点头。她发觉自己对雪玫有天生的亲切感。
　　“楼角还有一件空的卧室，它是你的了。”雪玫对贝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