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冬日夜晚

忙完已是将近半夜12点了，终于能静下心来。当妈后才发觉，立冬已经三个星期了，温暖如春的房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冬日的寒意。暖气没开之前的那段时间，阵阵冷气袭来，给娃换纸尿裤时，看着面前这个肉嘟嘟的小人儿，小时候冬天的样子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关于冬天的记忆也是零零碎碎。我那时候是几岁呢？是四五岁吗？弟弟应该还没出生吧。四合院里小小的南屋，放着一张大床和一张单人小床。姐姐睡小床，妈妈、我和妹妹睡大床，爸爸常年在外地。冬天的夜晚很冷，但南屋却暖意融融。夜晚，昏黄的灯泡挂在屋顶垂下来，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脱去厚厚的棉衣棉裤，放在贴身的被子和厚厚的押被中间，被子里有妈妈给装好的输液用完的热水瓶暖着。我们蜷着身子，只出一个小小的头，妈妈说，“脱嘟嘟，睡呼呼。把腿伸直，越是这样越不会冷。”细细小小的红薯尾巴整整齐齐地堆在砖砌的煤火台上，围了一圈。炉火很旺，上面架了一个熥（tēng,又学了一个字）床子,一个没有桌面的小桌子，妈妈就坐在旁边，把被子和衣服放在上面，用手来回翻腾。现在想想，那时候钻进热乎乎的被窝，盖上厚厚的暖和的被子，该是多么幸福和满足呀。一次邻居王麦云大娘来找妈妈聊天，我一不小心脚踢到了她的腿，赶紧给她掸一下上面的灰。她笑着对妈妈说：“这么小，还知道给我弄干净！”不知为什么这个普通的场景我却一直记着，也许这算是记忆里一次小小的表扬吧！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窗户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漂亮极了，像是有人在晚上偷偷画在了上面似的。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睡的，又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开始忙碌了，帮我们暖好了鞋和袜子。棉衣棉裤也是有温度的。打水洗脸，吃烤了一夜的小红薯尾巴干，又香又甜又有嚼劲。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院子里的雪厚厚一层，不过大人们早早地就扫出了一条路。穿着厚厚的棉衣，在皑皑的雪地上来回走，不明白为何幼时就钟情于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呢。

如今，有了暖气，再也不用盖那厚得快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儿的棉被了。我也到了养娃的年纪，也不用给她暖衣服、暖鞋子、暖被窝了，早上一睁眼再也没见过窗户上的冰花了，再也穿不着那厚厚的手工棉衣棉裤了……

记忆里那冬天的味道再也回不来了，已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