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等一行人下山后,先去宋家庄接了宋太公并宋公明胞弟铁扇子宋清,后听说宋江回家之事败露,被公人追赶,一行人直赶到还道村,杀了许多的官兵,救了宋公明上山。
众人回山后,少不得要大摆筵席,庆贺一番。
席间,木槿、捧剑两个使女来寻了自家官人,耳语了几句,林冲跟秦明便蓦地起身离席,并无他言。
两人才出了聚义厅,林冲便上前叉手躬身行礼道:“兄弟,是我惯坏了妹子,你多担待,我与你一同去。”
“若有什么闪失,休怪秦明无礼!”秦明也不去扶他,只是气冲冲往前走。
捧剑劝道:“官人莫急,林姑娘原是好意。”
秦明全不听别人之言,只是急匆匆往林家赶。
几人到林家客堂时,林尘正捧了书看书,见这几人进屋,依旧旁若无人翻书。
“你同她说了什么?”秦明吼道。
林尘攥着书,虚坐在凳上,并不答话。
林冲赶紧上前挡在秦明前面,道:“无忧,你快一五一十说了,这玩笑不得!”
林尘将书放在一边,撑着桌子站起来,仰头低眉冲秦明道:“我不过说了些实话,说秦头领不在意她,把她劝下山去过活了。”
“她几时走的?去哪儿了?”秦明额头青筋暴起,推了林冲一把,林冲却只是往一旁略挪了挪,眼里心里护定妹子周全。两个丫头心中担忧,只因有林冲在,便不曾十分向前。
林尘靠着桌子,纵有林冲撑腰,仍忍不往后退了几步,“我并不知道,这与我不相干。”
秦明一听这话,怒火中烧,又上前一步,只差伸手掐了林尘脖子,他恶狠狠道:“不相干,你说得轻巧!她一个女子,无有什么本事,兄长、官人又是带罪之人,怎生在山下独自过活?”
“自家官人都不在意她,日子过得什么意思,她还在这儿跟你熬着不成?”
“你……”秦明气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抬手想打人,可他是不打女人的,况且林冲又在一旁拦着。他只好一拳捶在桌上,桌子登时散了架,茶壶、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林尘不仅不安稳躲在哥哥身后,反而挺身出来,直言道:“谁不知你是碍于宋公明的面子才娶了荻儿,你对她又无真心,又不能让她再嫁,她下山去,岂不大家自在?”
“是看公明兄长娶的,可过后哪个不是真心?”
“哪个是真心?什么真心?”林尘只要逼他说心里话。
秦明没了初来时的架势,说话吞吞吐吐,“自然是对她……真心。”
林尘步步紧逼,接口道:“她是哪个?”
“她……与你什么相干!少废话,荻儿去哪儿了?她要有什么闪失,我先杀了你!”
林尘掩面笑道:“那个‘她’是荻儿?荻儿可没同我说她去哪儿了。”
“你……”秦明气急败坏,碍于林冲,奈何不得她,只得甩手要走。
秦明转身正走时,突然迎面进来一人,音带嗔怪说道:“你去哪儿找去?”
秦明定睛看时,正是娘子花荻。他惊喜赶上前去,正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手伸出去一点又立马缩回来了,来回揉搓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来了?回来就好。”秦明笑道。
花荻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眼中含泪笑道:“放不下,走不得了。”
秦明愣了愣,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看着花荻,良久,两人忽而相对笑了。
这原是林尘出的计策,以此试试两人心意。一个听说那个走了,心急如焚;一个躲在暗处,见他为此焦急万分。都是爽快坦荡之人,既明白了彼此心意,哪有个再钻牛角尖的道理?
他们夫妻和了好,鸾凤和鸣,可林尘却遭了殃。
送了秦明夫妻出门,林尘一言不发跟在哥哥身后回至客堂。
眼下小喽啰们正收拾着屋内,林尘见状连忙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
“别动这些!”林冲匆忙拉住妹子,又沉着脸道:“安心去一边坐着。”
林尘也不敢坐,只站在一旁看小喽啰们收拾。
等到屋内收拾完了,林冲方气愤道:“骗人说把人娘子给劝走了?这是什么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林冲气得直想拍桌子,可恨小喽啰才收拾完了屋内,还未换上新桌子。
林尘厚着脸皮凑上前笑道:“终归我这主意让他们夫妻和了好,也不算馊主意。”
林冲闻言道:“别不当回事!哪个同你玩笑!都怨我平时里惯坏了你,做事全不想个后路!今日我若不在跟前,秦兄弟一时火起,打起人来,怎生是好?”
木槿明知林冲动怒,可依旧壮着胆子想要上前为林尘说几句。她这一上前,话还未曾说,倒先“引火上身”。
“你也是,全由着她来!但凡事先跟我说一声,如何能有今日之事!”林冲看着木槿嚷道。
林尘连忙将木槿往自己身旁拽了拽,认真道:“木槿并不知道,哥哥,你别说她。”
林冲无奈,“天天只想着给别人出头,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木槿看林冲神色已有几分缓和,笑道:“若不是教头本事大,咱们姑娘哪儿来的底气给别人出头呢。”
“是呀,要没哥哥护着,我可不敢如此。”
“对啊,山上谁不知林教头的本事,哪一个敢动姑娘呢?”
两个姑娘一唱一和给林冲戴高帽子,惹得他顿时没了脾气。林冲终归也是心疼妹子,利害说明白了,也就没必要再凶她了。
“好了,今日之事就当过去了。记住,下不为例。”林冲笑着“威胁”了一句,心想:唉……自家娇惯的妹子,就是闯出祸来也得惯着罢了。
林尘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林冲道:“我且回席去,你好生在家待着。”
林尘答应着,送了林冲出门,回房便道:“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我们也该吃两杯庆贺庆贺。”
木槿闻言长吁了一口气,一脸怨念,“好姑娘,这种事可不能再有下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秦头领打碎桌子时,任是咱们教头在旁边站着,我都吓得心要跳出来了。他那一下要打在人身上,哪还有个活路。”
林尘细想起来,倒真有些后怕,“不瞒你说,他刚进门那一嗓子,我就有些怕了,后来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反而不怕了。”
“平日里看着是个没胆量的,不成想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莫说当时了,如今说起来我尚觉得心惊害怕。”
两人正说着,只见钟坎神色匆匆回来了,林尘只当是出了事,慌忙询问。
钟坎答道:“姑娘多虑了。我因在席间不见了教头,问小喽啰回说像是回家来了,因此赶来,正在路上撞见。教头吩咐说,家里桌子坏了,让我先问问姑娘意思,再拿钱去库里支取新的。”
林尘道:“我都行,木槿你们觉得呢?”
木槿、钟坎相顾一笑,木槿道:“姑娘自来不计较这些,客堂的摆设,大方合体便是了。姑娘,你们说着,我去沏壶茶来。”
“行,既是姑娘没挑的,那我就看着来了。”
“好,有劳了。”
钟坎自去林冲房内拿完钱,又在院中同木槿说了几句闲话后,便赶去库房支取新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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