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①
前几日下夜班,时近隆冬,快过年的一个清晨,空气中略带着烟气般的薄雾,路面像新铺了一层花白的小米粒一样,夹杂着过往车辆带起的沙粒,路边上的松树和矮耙耙的灌木丛,清霜挂起了冰一样的结晶。
这是北方隆冬季节常见的情景。
刚刚打着发动机,正在热车,有位刚换完衣服的同事要顺路搭车,都是经常能玩到一起的好朋友,乐着有伴,便喊着一起走。
他坐在副驾驶,戴着一顶毛绒针织帽子,看着非常暖和。我们欣欣然聊着天,因为久未碰着面儿,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刚刚慢驶到转盘附近,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几声猫叫,叫声绝对是喵儿喵儿声,但似乎没听清。我问同事“你偷猫了?”,因为他随身带着一个可疑的大布包,鼓胀胀的。
单位院子里有散养的猫,而且很多,大的小的,白猫黑猫花猫狸猫且多着呢!时常有同事碰着喜欢的,就带走一只家养着或送人。
同事一边翻着包一边自言自语:“没有啊,放椅子上有猫仔子钻进来了?”。
确实没有,包里藏着个活物是瞒不住我们俩的。我有些奇怪,怀疑是不是昨晚的夜班轻度影响了我的判断。
我继续的缓缓踏着油门,边说着话边留着神儿。又驶出不远,轮胎滚在路面的噪声里,还是有几声猫叫钻进我的耳朵。我果断踩下刹车,放在停车档,回头看后面的座位底下,又低头看了下脚下的空间,没有猫的一丝儿迹象。随即下车把后备箱掀开,车里有两只装杂物的塑料箱,用卡扣扣着,往箱子的空隙里瞧了瞧,还是没有。
不会啊,明明听到的喵儿喵儿声,咋会没有呢?我转头看着同事问“你的手机铃声设的是猫叫?”,“不可能,我电话也没响啊”。
突然间,我拍了下脑门,果断想到前机箱,一定是从那里发出的声音。
②
刚把机箱盖掀开,一只黑花色的动物嗖地钻进了发动机后面的电线丛里。毛茸茸的尾巴露在外面,像极了一蓬密密的松针,只是柔软蓬松了许多。伸手一把抓,跑不了了,可是不能使劲拽,这是猫科动物的禁忌,得想办法。
同事在边上提着醒说“别挠了你,不管它,一会儿就跑了”,我说“那儿得等啥时候,还不如开前面洗车场那儿,水一冲它就跑了”。刚转完这个念头,一想不对,这要再盖上机盖,它已经惊了,乱窜起来,碰上机器皮带不得把它绞死啊!不行,得想办法弄它出来。
我先把车熄了火,这样能让它安静些。眼见着手扣里有个小毛巾,我缠在手上,在路边找了个小木棍,试探着触碰它。木棍一接触它的身体,明显感觉皮肤紧了下,身体又往前挤进去些,我用缠毛巾的手握住它的尾巴跟儿,轻轻的用些力,它的一只小腿蹬出来了,我顺势拿住,稍微用了下力,整个身体就出来了。
同事看到了,说“赶紧扔了吧,别咬着你”。我一边应答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捏住它的脖子,把它的小猫脸捧在手里,呵呵!好漂亮的小狸猫,瞪着惊恐的眼神,喵儿喵儿的一个劲儿地叫。同事还在说:“快扔了,快扔了,这小野猫,多埋汰”,我嘴里噓嘘着,尽量安抚着它,“咳,别介,它和我有缘啊,归我了”。
车厢里正好有个纸箱,我就手把它放进去,用四边的纸板小心卡住不让它窜出来。
回来的路上,同事讲故事说:“以前,咱们领导老徐的车,那个凯美瑞记得吗?不知道啥时候钻进去一只老鼠,多长时间也没发现,等有一回修车换件的时候,老鼠在他车后面的坐位下面都絮窝了”,“嘿嘿,难怪老徐的司机这么糊涂,有时侯开车等红灯呐还能睡会儿觉,哈哈哈”。
③
刚把纸箱放在家门口的地板上,眼尖的女儿问我:“爸爸你拿的什么啊?”,我说:“没什么啊!你要看看吗?”。调皮的她习惯了我的套路,狡黠的回了句“我才不看呢,肯定不是啥好东西,骗我呐!”。我把纸箱往里挪了下,冲女儿努努嘴,示意她过来,女儿麻利地从餐桌旁的高凳上溜下来,六岁孩子的好奇心终究是禁不住诱惑的!
“哎呀,是个猫咪啊,妈妈快来看!爸爸拿回来一只小猫啊”。刚刚还在趴着纸板缝探头探脑向外看的小猫咪的脑袋,听见女儿的喊叫声立刻缩了回去,藏在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后面,躲到角落里。
妻在旁边说:“搁哪整的猫啊?哪有地方养,买的还是要的?”。我没有回答妻的话,知道她是喜欢养狗但也不排斥猫,还是先让她娘俩看看这只猫的缘份再决定它的去留吧。
我打开纸箱,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它大概有二三个月大吧,已然快长成成猫了,蜷着身子,尾巴蓬松着,脑袋冲向角落里,时不时回头冲着我们喵儿喵儿地叫。妻和女儿交互着说:“妈妈,它很好看啊”,“是啊,真挺好看的,小狸猫呐”。我把它从纸箱里抓出来,放在地板上,用手摩挲它的小脑壳,女儿伸出手要摸它,被我拦住了,“先别碰它,当心咬了你”。
我刚把手撒开,它哧溜一下就转进沙发底下了。女儿急忙跟过去,趴在地板上,冲着它喊:“小猫小猫你别害怕,快出来和我玩”。我蹲下身子,对欣喜的孩子说:“它有点胆小啊,先别管它,它也跑不了了,让它熟悉熟悉家,一会喂它点东西吃儿就好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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