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启闯入燕归园,见到的是范玉独立庭中,一想到之前自己的计策之成功,这小女子不过是他手下败将便脸上掩不住笑意,开口便是:“范姑娘近来几天可好?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哦,对了还有你跟那家人的公子怎么样了?暂时拜不了堂了是吧?”
范玉注视着他,那样麻木的神情却在突然间融化随之绽放出花儿似的笑容。她只是那样笑着,不发一语。
他也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好,一时间竟无所适从。
她终于别过了脸,往屋里走回去了。
偌大的庭院,此时才算真正安静下来,他一贯用之的手段被她那种轻柔的笑全部挡了下来,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突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用尽了手段拆散他们只是一种可笑又低劣的行为。
不不不,他拼命唤醒自己,现在郑晏原已经跟天雪定了婚约,再过不久成了亲即是铁打的事实,如果不是自己说不定现在开心的就是屋里这个女人了。
他晃了两步,在门口往里面瞧了瞧,范玉褪下了大红的外衣扔在地上,人已经看不见了。此时有侍女端了药过来,他截住后问这是什么药,侍女便把这几日范玉的情况告诉了他。
荀启这么一听还真想不出是什么疾症,看她刚才精神饱满的笑也不觉是有病之人。
随了侍女一起进屋,见内寝设置其简无比,倒是窗前瓶中的鲜花点缀不少。
她被侍女扶到榻上,捧着药慢慢灌了下去,刚喝完,范玉即是一阵呕吐把药全都吐了出来。
侍女也见怪不怪,理了干净就跑去厨房再倒一碗来。
屋里只剩他俩,他问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她没听见,继续看着地上发呆。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便坐到她一旁掰过手诊起了脉。
侍女回来的时候,荀启已经写好了药方等着给她,并且嘱托过不要让慕亦知道,就说是原来的方子。但侍女怕担不起责任,等他走了就把药方塞在了范玉枕下,也没跟任何人说起,也只当没人来过。
慕亦出去找了一圈发现那个大夫早就入了土,心里已是一阵不快,加之新帝登基这几年对何音势力的削弱打击越来越重,那天刚进门就遇上宣完圣旨的人耀武扬威的阵势,便知又是不好的消息。果然见何音愁苦的神情通通挂在脸上。
为了家里的事,慕亦有段时间也只能晚上入睡前来关照关照范玉,请能请的最好的大夫已是她竭尽所能的事了。
楼中有个姐姐很早听说她病得不轻,得空一日就来府上带她去了南山寺拜一拜,顺便替她求了个姻缘。
范玉仰头凝视着菩萨,就像她平时凝视天空一样。只是突然间,她好像看见了高大肃穆的观音像望向了她微微一笑,她浑身一激灵,貌似终于从漫长的休眠中醒了过来,眨眨眼仔细看,佛像仍是平常姿态。
范玉的病自此好了起来,各方皆以为是自己功劳,荀启有心打听了后把这件事跟他爹一讲,他爹倒是没有多大惊喜,反而教训道:“不务正业!心思全放在一个歌妓身上,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跟低三下四的人牵扯在一起!你倒是好,惹得那个歌妓对你起了意思,要不是这病,前段日子准是要来纠缠你。”
荀启哭笑不得,他倒没有将郑晏原的事说出来,结果让他爹误以为范玉是对他生了情愫。“爹教训的是,以后我便一心研究医术。”
出了书房,他松了口气,想着既然救了她一命,也算还了拆人姻缘的债,这辈子就互不相欠,各自心安理得。
天上的月亮圆满异常,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皆大欢喜,殊不知缘起就流长,不论好坏不该断时就一定不会简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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