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就能望见,村头那株老黄葛树。往年间让雷子给炸过,萎了一大半,只剩个豁开的桩子。里洞可容下两三个娃进身,时常有小蛇,野狗子、松鼠在里面打窝,捡零碎。
黄葛树旁边,有个土包,原先是村围墙门的半截土坯,风吹雨蚀不断往下落泥巴形成的。土包前有一小垄土台,周围团转冒了些灰蒿青茅,稀稀拉拉不成样子。那席台地,就成了几个村里皮娃滚打摸爬的舞台。
几个小身坯,浑着就从土包上往下扑腾,尘尘扑扑,伴着一串银铃绕着树匝,浪过天边的云团子。河河往往一个人站在旁边,直直用他小黑眼珠瞅着,不落半点琐细,手里拳着泥块紧抠,竟黏黏湿湿成了黝黑的泥汗。
终于轮到他上场。他要表演的是被人一拳或一腿打倒,滚滚落落下到土台上,然后装出一具焉巴巴的死尸角色。他认为那是游戏中最得劲,最迷人的事情。因为要倾力演出,所以一旦作出样式,不管是惨叫着死命往地上倒,还是拼命往下翻滚,最后趴在土里一动不动,都要是他一个人来摆弄。只有这样,他竖起的耳朵才能听到其它伙伴欢呼和肯定,那么下回,几个人才会再一次敲开奶奶家的门喊,河河,走,去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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