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长不大,为此懊恼的同时,也在努力学习和积累,提醒自己要学着长大。
就拿读书这件最简单的事,我都特别的不成熟。
为了供养自己的不成熟,我还做了一个为书中喜欢或让我满怀忧伤和同情的人物扭转乾坤的傻事。我想以我短短的见识和浅薄的人生经历尝试为他们的命运破局。
这次是茨威格的一个短篇《看不见的珍藏》中的挚爱收藏名画的老人和他的家人。作家简直不是人,把一个无名的收藏家写得那般动人。
由于大战带来的伤势,德国正处在通货膨胀时期,生意不好做。一位柏林有名的艺术古董商,就想起他们的店从父亲时代就有的一位老主顾。他是一个乡下人,却在古代蚀刻画的收藏上有超常的聪明和才智,丰富的专业知识和不凡的艺术品位。
老人从年轻到老去,一次一次几十年陆续以低价从商人父亲那里买走很多画,那些画在市场上没有交易记录。于是这位商人便长途旅行辗转找到这位收藏家。他想以低价再买回一些。
他以为会是一位富人。
没想到,竟是一位贫穷得生活在逼仄小楼里的三口之家。收藏家本人已经年逾八十,双目失明。
他的老伴,大女儿。实际上还有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小女儿和四个外孙。
从老人始终待自闺中的大女儿那里他了解到,他们需要生活下去,战争后老人双目失明,妹妹要供养四个孩子。迫不得已,她和母亲一次又一次在老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老人收藏的画一幅又一幅卖了出去。因为通货膨胀,她们卖的画经常才拿到钱,钱就已经变成废纸。
也因为他们本身对艺术和收藏的不通,因为贫穷和疾病带来的对金钱的迫切需求,她们更经常上当受骗。
画,一天一天减少。
老人却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要打开画夹爱抚一翻,为不让视画如生命的老人知道画已不在,她们费尽心思把空了的画夹放上相同的画纸。
商人的到来,使老人开怀不已。他要将他的收藏展示给商人,他的心是雀跃的,自豪的,幸福的。
她的老伴儿和女儿无奈之下,避开老人,惶惶不安地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商人。并请商人答应了老人的赏画邀请和保守秘密。
他们换了个时间,老人和和商人一道“欣赏”起那些已不存在的名画。老人从女儿那接过没有画的画夹,如数家珍,激情澎湃。
最初,商人简直无法忍受老人那热忱的讲解和空画夹的刺目,那热爱使他战栗。但是,商人很快被打动和感染,那是虽贫穷却始终保有地最纯粹的热爱。
那些画确实价值连城,也本可以使老人成为那个城市最富有的人。
商人临走前,老人请商人在自己百年之后做这些“画”的经纪人。他说,自己活着的时候,一幅也不会出售,但离世以后,希望这些画保子女们后世生活无忧,也希望通过一位诚信的行家使这些画飞往世界各地,被更多的人欣赏。
商人被老人深深感动。
作者在结尾写道:“当我走到大街上时,楼房上面突然嘎吱一声,有一扇窗打开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果然没错,原来是老先生不听劝阻,一定要用他失明的双眼,朝着他以为我走的方向目送我。他拼命地把身子伸到窗外,他的妻女只好小心地扶着他。他挥动着手帕,大叫着:‘一路顺风!’他的嗓音充满了愉悦,跟年轻人一样的清新爽朗。这真是叫人难忘的画面,在大街上满是愁眉苦脸、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人群,而他们头顶上的窗口却露出一张白发老人快乐的笑脸,仿如幻觉被一片善意的白云托住,远远脱离了我们这个冷酷的现实世界。我不禁又想起那句含有深意的老话,我记得好像是歌德说的:‘收藏家是幸福的人!’”
可我却读出忧伤和无奈。我想为如此热爱又执着的老人找一个真实的好结局。
让他活在真实里,使他的孩子们真正蒙阴,让他周围有张扬着幸福与快乐。
怎么办呢?就让这位年老收藏家再世俗一点,再豁达一些,让他拥有慈悲的胸怀,从开始就允许这些画在一些情况下出售,由他本人寻找可信赖的途径和中间人。
我总觉这才是真正的圆满而不是以善意的谎言维系一个风烛的残年。
你呢?你觉得我的路通吗?
你会怎样?要不要满怀着热爱放下一些执着,寻一丝智慧和通达,为你亲爱的人们撑起一片真正的天空?让鸟欢唱,让溪水流淌,让梦可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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