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你知道遗憾的感觉吗？

  就好像斜下窦积了水，很沉，有点酸

肺里大概也是有了斑斑点点的出血，呼吸之间满是苦涩的锈味，每一次鼓动，都要比想象中来得沉重。

  又好像是，在一个阳光有些苍白的秋天里，站在一栋深灰色房子的铁旋梯前，手里提着行李与包，正一级一级地向上跨着。擦肩而过的是谁，靠在栏杆边抽着烟的是谁，都不重要。只管向上爬呀，爬呀，开始有些喘气，开始腿酸，开始乏力。脚步逐渐慢下来，开始感觉到阳光抚过时灼热的触感，感觉到额头的汗。

  然后终于停下，在苍白的阳光和灰蓝的天幕下凭栏。

  那一刻心中的坠涨感，便是遗憾。

  遗憾…也许不是什么坏的东西。没有遗憾的岁月本身就是一种遗憾。遗憾的美好之处在于，当情绪在我们脑海里炸开时，它总是静静地坐在内心的角落里，看着我们哭、笑，知晓了我们的盔甲，也知道了我们的软肋。它会在无数个日夜过去后，在许多曾经的感情都已经褪色过后，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曾在这里死去活来。”

  遗憾，遗憾，遗憾。

  遗憾是一阵错觉似的滞慢，是声声渐弱的叹惋。遗憾让人在人海中不由自主地驻足回首，就好像忽然一脚踏空，落入云中，跌进雾里。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压得眼睑再不能张得饱满。而那低低的眉眼里，满是遗憾。

  遗憾。没有坚持自己的幸福，是我的遗憾；没有成为一个轻盈的人，是我的遗憾；没有变得更勇敢，是我的遗憾。

  而有你的人生的人生、没有遗憾的人生，于我而言，都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