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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随‖八、铸就而今相思错(2)

花落随‖八、铸就而今相思错(2)

作者: 慕闲 | 来源:发表于2018-06-14 10:09 被阅读4次

    回到京城已经三天了,崔烟一直在想改怎么处理,那女子一定就是出尘,只是她不肯承认,更何况她已经成家,难道还要告诉少爷,让少爷伤心吗?崔烟思前想后,总觉的这事瞒也不好,不瞒也不好,想来想去只好去找崔鸿文。

    崔鸿文静静地听完,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无,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事不要说出去,也叮嘱手下的人封好嘴,剩下的我来处理。”

    崔烟应了一声,离开书房。

    崔鸿文静默地坐着,脑中思绪万分,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崔鸿文仔细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作打算。

    这一天崔鸿文又来到别苑,闲云正坐在池边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

    “爹。”崔鸿文走到近前,挨着闲云坐下。

    “你来了。”闲云回头看着他微笑,复又看着湖面。

    崔鸿文静静坐了一会儿,低声打破沉默:“爹,出尘姑娘还活着。”

    “哦。”闲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忽然他睁大双眼,回过头震惊地看着崔鸿文,“你说什么?”

    崔鸿文迎上闲云的目光,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出尘没有死。”

    闲云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甚至连心也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已:“她……”她在哪儿,短短四个字,闲云发现自己竟无法说出口,半晌才艰难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崔鸿文望着远方的天空,幽幽地道:“我不知道,那一次毁了她半张脸,她现在在一个小山村教几个蒙童读书写字,我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她在哪儿?”闲云的脸色变得惨白,一把抓住崔鸿文的肩头,生生将衣服抓破,指甲嵌进肉里。

    崔鸿文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肩膀微微发疼,望着近似癫狂的父亲,苦涩的笑了:“她在漾波以南一百三十里的桃源村,只是……”

    崔鸿文还来不及说完,闲云已如一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片刻之后,便听见马蹄声响起,崔鸿文看着自己破碎的长衫上点点红晕,不由苦笑着说完:“只是她就要成亲了。”看着池边轻轻随风飞舞的杨柳,崔鸿文淡淡地笑了,爹,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那时只是一时气愤而已,爹,希望你还来得及留住属于你的幸福。

    一路鞍马劳顿,闲云足足赶了十日方才来到漾波,重回故地自是感慨万千,在码头站了片刻,又想起那日出尘在这儿轻歌曼舞,不由心痛如绞。

    好不容易来到桃源村外,望着幽幽山林,闲云静静坐在马上,不敢向前。出尘就在这儿,出尘就在这儿,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就在这山里,见了她该说什么,她见到他又会怎样?她真的住在这儿吗?会不会是鸿文弄错了?马蹄轻轻地踏柔软的草地上,闲云信步策马,脑中一片混乱。

    不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隐隐传来,甚是热闹,闲云寻声而去,原来是村子里有人娶亲。

    欧阳衡倚门站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他淡淡地问屋中正在梳妆的女子:“无尘,你可要想清楚,出了这个门,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女子闻言回眸一笑:“大哥,莫非你嫌无尘貌丑,不愿娶我了?”

    欧阳衡宠溺地笑:“你知道的,我娶你的心五年来不曾变过,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

    无尘轻笑,笑得极为妩媚:“大哥,能嫁你为妻,无尘不悔。”

    欧阳衡笑了,笑得很舒心,他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无尘独自坐在房中,细细地描绘眉眼,丑陋的伤痕在妙手之下变成美丽的图腾,衬得原本美艳的脸更增添了几分妖艳。只是冷漠的外表下,心却在摇摆不定。真的很自私呢,为了逃避自己的过去,却将大哥牵扯进来,明明知道大哥对自己的心,却还是这样做,这对大哥太不公平了,可自己又能怎么做呢?那个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很快他就会来这儿了。无尘望着镜中的自己,幽幽地笑了起来,六年了,已经过去六年了,原来她还是不能释怀,那伤口在六年前便不曾愈合,只是被她藏在深处,刻意遗忘而已。

    身体自然地拜下,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这真的是她的婚礼吗?又或者只是一场幻梦?随着一声“夫妻对拜”,无尘盈盈拜下,从此她便真是为人妻了,她在红盖头的遮掩下微微笑了,只是这笑带着苦涩。

    “慢着!”一声大喝,打断最后一句“礼成”。

    无尘闻声一震,几乎站立不稳,欧阳衡一把扶住她,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无尘的声音轻如蚊呐。

    欧阳衡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来人一身青色长衫,白发如雪,面目俊朗,气质沉稳,或许是由于心绪烦乱,所以肩头微微颤动。

    闲云定定地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女子,那天她从楼上翩然而下,一身火红的嫁衣像是扑火的飞蛾,此时彼时交错混杂,让闲云一时不知身在何时。

    大堂上一片肃静,众人都是未出过山的小百姓,祖祖辈辈在这儿安居乐业,还从未遇过抢亲这回事儿,如今亲眼所见,带着几分新奇,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闲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一开口,连声音都隐隐发颤:“请姑娘揭下盖头。”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哪有让新娘子当众揭盖头的道理?

    闲云对周遭的一切似是不觉,只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可那女子垂了头,不言不语,静静地站着。

    一声轻叹从身旁极近的地方轻飘飘地飘入无尘耳中,无尘一怔,是谁在叹息?眼前忽然开朗,却是欧阳衡当众揭了盖头。

    红色的盖头缓缓滑落,一切都在彼此的眼中无所遁形,闲云的白发,无尘已毁的容颜,默默地凝视,完全忘记了所有,只有满心的疼惜。

    “出尘……”闲云轻喃,抬手似是想要触碰无尘脸上的伤痕。无尘下意识地轻轻避了一步,闲云的手就此僵在空中,他似乎有些不能确信,仔细地看看自己的指尖,又看看无尘的脸。

    气氛越发诡异,新郎莫名其妙揭了盖头,那陌生男子对新娘无礼,新郎却不闻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村长看看众人,轻咳一声:“欧阳先生,这……”

    欧阳衡一笑:“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贺喜,只是今日事出突然,还望各位见谅。大家先回吧,改日小可一定登门谢罪。”

    老村长尴尬地嘿嘿一笑:“没事没事,既然欧阳先生还有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眼见众人就要散去,无尘突然喊道:“等等。”众人困惑地看着无尘。

    无尘刚才一时情急不由喊了出来,此刻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还是那个疼你爱你的大哥。”欧阳衡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轻轻拍着无尘的肩。

    欧阳衡地安抚让出尘瞬间安稳了下来,她定定神,看向众人,一字一顿说得清楚:“今日,大伙儿都在,就请为我做个见证。”无尘顿了顿,接着道,“我是六年前被大哥捡回来的,过往种种早已忘了,我的记忆是从六年前开始的,这位先生或许是我旧识,只是我如今已经不记得了,过去之事既已忘记就与我无关。今日我嫁与大哥为妻,不管过去与这位先生有什么瓜葛,自今日起无尘只是无尘,这位先生既然来了,就请喝一杯喜酒,若是不愿就请离去。”说着无尘倒了一杯酒递到闲云面前。

    闲云看看那杯酒,无尘面带微笑就像一个新嫁娘一样在向客人敬酒一般。闲云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开始坍塌,猛然间,闲云一把推开面前的酒,紧紧抓住无尘的双肩,不停地摇晃:“这不是真的,出尘,这不是真的!你没有忘记,对不对?你是故意怎么说的,是故意的,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闲云神情近似癫狂,说到后来竟是自言自语。

    “先生请自重。”欧阳衡将闲云推开,正欲把无尘护在身后,却被一股大力推翻,只见闲云淡然文雅的脸上竟显出狠毒的神色。

    “出尘,不要走。”闲云紧紧抱住无尘,不肯松手,无尘轻叹一声,放软了身子靠在闲云怀中,嗅着熟悉的气息,无尘轻轻笑了,带着眷恋的神色。

    “放手吧。”无尘轻轻地说语气里有太多的无奈和遗憾。

    “不!”闲云毫不犹豫的决绝。

    “放手!”无尘又轻轻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不!我不!”闲云的语气近似哀求,又带着点点无赖,长臂一收,将无尘抱得更紧。

    无尘在闲云怀里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透着坚定,她拼命挣扎,闲云却死活不放,欧阳衡看着二人,苦笑连连。村中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忽然从争斗的二人中飞出一物,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争斗在瞬间停止,无尘失神地看向那东西坠落的地方,喃喃低语:“碎了,碎了,都碎了……”闲云不自觉地松开了手,看着无尘离开自己的怀抱。

    欧阳衡轻轻叹息着,向那东西走去,那是一个锦囊,锦囊里是几块碎玉,欧阳衡不知道那之前是什么,但他知道那是无尘最宝贝的东西,是在生死之际也不肯放弃的东西。就在欧阳衡离那锦囊还有一步时,一个身影从他眼前晃过,地上的锦囊已经不见了。

    无尘看着闲云手中的锦囊,呆了呆,喃喃道:“也好,这样也很好。”

    闲云困惑地看看无尘,将手中的锦囊打开,锦囊里是几片碎玉,天下的碎玉何其多,但闲云就是知道这碎玉是哪一块玉佩的。那是他自小带在身上的暖玉,是他亲自为出尘带上的暖玉。玉的碎片上有一块明显的红斑,闲云不由问出声:“这是什么?”

    无尘不语,欧阳衡苦笑道:“那是血,我发现无尘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攥着这几块碎玉,生生嵌进掌心。”

    闲云震惊地看着无尘:“你根本没有忘,你都记得的,是吗?”

    无尘不在意地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过去了,不是吗?无论记得与否,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闲云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他负她在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呢?

    无尘慢慢走到欧阳衡身边,挽着他的手,疲倦地道:“回去吧,不要再来纠缠,都过去了。”

    闲云没有说话,拿着碎玉,失神落魄地离开。

    夜里,无尘和欧阳衡静静地坐在新房中,欧阳衡看看天色,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说完起身就要出去。

    “大哥!”无尘似是突然惊醒,猛然站了起来,“不要走,今夜请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欧阳衡轻复又坐下,笑道:“好了,我不走,在这儿陪你,不要怕。”

    无尘微红了脸,恼道:“谁害怕了?我就是……”

    “好了,好了,无尘不怕,只是想找人聊聊天。”欧阳衡宠溺地笑着。

    两人天南地北地胡侃,无尘经不住困意,终于睡着了,欧阳衡为她掖好被角,就在桌边坐下,今天本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只是现在……欧阳衡苦笑摇头,默默看着无尘沉静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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