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人那事

本文参加七大征文主题S2  主题：校园传奇人物

        他是我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名字叫李星，同学叫他阿星，戴一副比啤酒瓶底厚的黑边眼镜，个头不高，一米八左右，身板结实，喜欢穿灰绿色便装。

　　入学时，他就教导主任讲话，听来让人心血沸腾。

　　由于学校管理不力的原因，经常有社会人混入学校殴打学生，自从阿星任教导主任后，这问题才有所改善。

　　晚修，手提斜肩手袋，灰绿色汗衫，一条黑色中裤，阿星朝教室望了眼，表情严肃，道：“不错啊，纪律蛮好”。他教历史，课堂氛围活跃，但一周五次课，缺三四节，这是常有的事，用他的话说：我因为职务原因，可能会中途退堂，这是经常出现的事。话音刚落，手机立马不安起来，夹响带振，他吩咐了几句，匆匆离去。奇怪的是，即便他经常缺课，班上历史成绩还是稳拿第一，并且成功甩开同年级十二个班几条街，就连阿猫也常拿七八十分。

　　阿猫是班上风云人物，他名字不叫阿猫，只因他嘴角长了颗黑色粗痣，粗痣上生了多根长毛，形象与猫沾边，同学才叫他阿猫。当然，敢当面叫他阿猫的没几个，大多数是背地里才敢这么称呼他的，我也算是敢叫他阿猫的其中一个吧。

　　我是历史课代表，但并不仅于此，由于多门课常拿第一，老师们都数我做代表。或许是背后有教导主任撑腰吧，每次催阿猫交作业，直接喊他外号，从没有过忌讳。与阿猫产生嫌隙，是在那件事之后。

　　“请念到以下名字的同学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不出所料，阿猫的名字赫然在例，因为这事，上午两节历史课阿星都没来，四十五分钟的课堂，加十分钟休息，阿猫被教育了近两个小时，把作业收齐，拿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发现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一开始还以为走错了，确定三遍门上标志是教导主任办公室没错，忤在门外等，忽听里面传来响动。

　　呼啦乱飞的书本，强烈喘息声，撞击地板‘咚咚’声......，“服不服，不是很能打吗，动手啊......”

　　‘砰’厚重门板开了又合，阿猫脸色紫青，怒气冲冲，道：“给我等着！”接着，重重踹一脚在门上，整座楼颤抖了好一会，看着他走远，白色校服有一半染上灰尘，衣角凌乱，好似骂街的泼妇。

　　办公室内，书本散乱，座椅错位，挂墙上的钟玻璃掉落，遍地狼藉，阿星高大身影在桌边整理资料，听到敲门，道了声“进来。”看清来人是课代表，继续道：“把作业放桌上吧。老师没到，课堂没乱吧。“我知道他是指那两节历史课，道：“没乱，和平常一样。”

　　“行，先回去上课吧，老师自己整理就好。”阿星口气轻松，衣衫齐整，似乎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或者他早就见惯此类事，举止甚是从容。

　　教师用厕，簌簌地声音虽刺耳，内心却极爽，脑补着阿星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将阿猫这魔头摁在地上打，场面越虐越是舒心，突觉此时尿道利索，竟比平时爽上千倍，没忍住，口哨哼将而起，就在我淫思神游之际，阴冷声音飘来。

　　“最好把你刚听到的看到的烂在肚里，别自惹祸上身还不知道。”

　　这就像滕空而起的飞机，忽遭一锤子敲落，尿洒在手上，染湿裤腿，滴落鞋尖，我他妈的直想扇死说话的人，转过头，阿猫嘴角淤血、额角磕破多处、眉毛......，整张脸好似一头猪，五官肿大、扭曲，刚才没仔细瞧，怪吓人的。

　　“阿猫，做个差生也比混街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此时尚早。”

　　“我他妈需要你教，再啰嗦把你打残，不信可以试试。”阿猫表情凶恶，口气特别冲。这是在朝我出气吗？这副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被阿星教训一顿了。

　　如果老师和学生打架，听起来很堂皇，但它就是发生了，并且当事人就在我面前。如果学生和老师打架，我比较偏向老师这边，个人情感因素也罢，热血青春也罢，此时只想替我老师出气，虽然阿星没受到什么伤害，但阿猫这孙子非一般人，将他打趴了，他也不会叫你爷。

　　先发制人，一手肘撞向他肋侧，一个不慎，阿猫横移出数步，待他反应过来，我俩扭打起来，忘了此身此地，嘴角火辣，浑身颤抖起劲，不知是谁先发现这的情况的，厕所门黑压压一片，我俩没分出胜负就已出现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或许已经分出了吧。

　　“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

　　......

　　我以为此次阿星会偏袒我，毕竟好学生嘛，又是课代表。是的，是偏袒我了，记大过一次，抄五遍一百多页的校训，校门执勤半学期......，只要能想到的地方，阿星都给我安排了，脑筋暂时短路的，阿星说：明天给你一张表，到时候你就按上面的来完成。阿猫除了记大过一次外，什么惩罚都没有，无疑，我太信任老师了，我输了。

　　此事到此并没有结束。

　　纸包不住火，阿星打阿猫的事到底还是走漏，班上传的沸沸扬扬，犹如浪潮般迭起不穷，我和阿猫打架的事湮没在巨大浪潮中，翻涌不起半点声浪。在冲厕所时听到传扬，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甚至还同情我那毫无人性的老师。比起个人情绪我更在乎的是阿星的名誉，因为如果此事闹大，他肯定会被开除，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选择就读这所高中，大部分原因是奔阿星来的，看似有点夸大，但凡见过阿星的人，无一不为他刚正不阿的魅力所折服的。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放学后跑到校园之声广播站，抢过麦克风，大吼道：“阿猫没开化，是我华笙宴打的他，你们不要误会李星老师，人是我打的！人是我打的！人是我打的！”吼完，觉得自己有点唐突，更多的是成长，为了老师能留下，这点牺牲值得。

　　这事过后，我和阿猫变成了主角，一些玩得好的同学听闻我主动承认，渐渐与我疏远，一夜间，好学生变成名副其实的坏学生，没有不适，因为本身性格就不羁。

　　阿星唤我到办公室，表情严肃，道：“惩罚任务太少了，是吗？为什么帮我？”声音低沉。

　　在他面前，我没有撒谎的勇气，也没有明白讲出害怕您被开除，只道：“没有帮您，老师误会了，只是实话实说。”我佩服自己机智，也很感谢阿猫，如果不是和他干上一架，很难寻到如此完美的借口。

　　“行，惩罚表上再添一条，打扫办公室。”

　　没有埋怨，毕竟惩罚的已经够多了，再多加一两条也无所谓，只是苦了自己要熬夜赶作业，不过想到老师能留下来，就产生一种幸福感，这点苦算什么！

　　收拾阿星办公桌，发现薄薄一沓资料下面压着数本武侠演义小说，可能是没收来的。自幼喜爱武侠小说，正看着封面内容出神，阿星道：“喜欢就拿去吧，多看书总是好的，不过要记得还。”听他口气，不像没收来的，倒像自己买。

　　阿猫可能是顾忌形象，一连数天都没来上课，他出现是在三天之后。

　　那天上数学课，忽然听到校门口处非常嘈杂，抬眼望去，阿猫一条皮裤，一件暗红色T恤，眼角还能见到淤青，身后站着一群问题少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要找阿星，不用想也知道阿猫报仇来了，没等多久，阿星便来到校门处，身形高大，站他对面，阿猫就像根火柴。

　　阿星一人独自面对一群问题少年，毫无惧色，静静注视他们，对面一群问题少年骚动着，互相推搡，久久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最后，阿猫灰溜溜地逃了，这就是兵法上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此事在校内传开，阿星没有闻名校内，因为他早已名震全校，这只不过是他诸多引以为傲的事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市内数一数二的精英高中多次抛来橄榄枝，但都被他拒绝了，理由不得而知。谁不向往高处？谁不想拿到更好的资源？谁又想自己的学生是问题少年？或许在拒绝这些精英高中时，他也曾弹泪吧！

　　阿星不知是何时走的，但他的名声一直留在学校，提起阿星，大家反应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教导的班级成绩常拿第一......

　　从阿星那借来的书没还回去，空闲时间常拿来翻阅，笔记认真、细致，记忆最深刻的是他在一本武侠小说里留下的红线，“有时候以暴制暴也是仁的一种！”

　　小说的主角心怀大义、淳朴善良，与邪恶势力拼斗时，总不忍心下死手，师傅告诉他说：“有时候以暴制暴也是仁的一种。”

　　如今毕业已有两年，对这句话深有体会，现实何来那么多侠客，当他这么去做时，一定是无奈的，迫不得已的。

　　此文致我的历史老师兼教导主任阿星，您虽已离开，但仍让人心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