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坤元
买砖还有专情:小时候我家虽超穷,但老父亲为应付大哥二哥的成家立业,娶媳生儿育女之常规,还得要“极撑绷”盖新房。经大队里批准,允许在我家的自留田里“起屋”。起屋的头等大事是买砖,但那时的市场无砖可买。经“走访踏堪”,老爸认定了离我家20里外的太仓王秀一家小砖窑厂。规则是“来料加工”,泥土是他们的,砖坯是他们的,但烧的柴是我们提供的。
烧窑烧柴是饕餮的,就是要消化大量的柴。常言道“窑门里推出柴来”,这话之意就是黄鼠狼不吃鸡,猫不吃鱼一样,是否认的意思,说明是不可能。还有烧饭火头太厉害,小孩子灶头上烧火有浪费柴禾之嫌,大人即要破口大骂:“小出棺材,又不是烧窑”!问题现在是到了真正烧窑需要用柴之时,可想而知还正的要”柴罗像青山大”!
窑厂需要柴草,我老爸二话不说。可也苦了我家,家里的麦柴、稻柴、棉花萁、菜萁统统“扫荡”,那年我家准的到了“硬汉难为无柴之炊”地步。我们二个小兄弟基本每天要出去拾柴,否则要吃生食了。这些不谈,工程最大的还有,要将那么多的柴禾用小木船装到王秀窑厂,最苦了我老子。他是有名的“撑船人”,可是远距离装柴却是不多的。我记得帮他开船装柴是一件快乐的事,一个可以出去看看,二来嘛!我也喜欢行船。
我家到王秀旱路就有20里,那水路起码要40里。那时的小河港,潮水快,弯头多。后面的人摇橹,站在船头上的要撑"上前篙"。一次,正赶上装运菜萁(油菜秸杆)。常言道:"逆风摇柴船,挺住"!那天是挺不住了,反而要倒退。我在前边撑篙,风太大了,顶头风。加上河港窄,船头像蛇头,左边绕绕,右边袅袅。父亲在船艄上死命摇橹,却休能上前一步,急得直骂:"小牌位能用点气力撑"。十二岁的我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有点心慌意乱,竟一脚踏空,跌入水中。当然肯定有惊无险,淹死了还会有今天。记得我从船头前的当中部位掉下去,却会神奇般地从船底下爬到后艄,又从父亲的橹板上爬起来。现在想来,这个玩命的过程的有利条件是,船上装的是油菜萁,没什么载重量。船底与河底的空间距离绰绰有余,我就在那个空间里顺利卷了过去。要是装了"重载",船底与河底擦着过,那我就必然碎身难逃。那天风大,说话声音听不清,船上的菜萁装得嶺嶺顶顶,根本看不到前边的船头,父亲也不知道我已落水,怎么摇着摇着发现橹板头上重墩墩撬起一个小孩,猛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是个儿子,即骂了一句:"小出棺材,喃哪能缠个"?一边赶忙将我捞了起来。这故事绝对真实,说明了“砖"的代价,为了买砖差点儿丢了我的小命。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感,少年往事,刻骨铭心!
2022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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