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忙着把昨天的稻谷背出来,倒在外婆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坝上,舅妈忙着喂猪喂牛,我和六妹拿的拿碗,舀的舀饭,外婆抓出一碗泡咸菜。
泡咸菜就着白米饭,大家吃得香香的,舀了一碗又一碗。外婆早就照顾两个小的吃了饭,趁着好太阳,拿着工具把舅舅背出去的稻谷在地坝上均匀地散开,摊成薄薄的一层,接受日光的暴晒。
两碗白米饭下肚,再盛一碗米汤,“咕咚、咕咚”,浓稠的米汤清香爽口,一气儿喝个底朝天!抹了抹挂着汤糊的嘴儿,打着响亮的饱嗝儿,才心满意足地搁下饭碗。
“吃饱哦,午饭还早哦!”舅妈笑着提醒。
“饱了,饱了,再也吃不下了!”我和六妹异口同声。
疲惫的几个人,像是注入了无限能量,立马变得精神起来。
上厕所、拿镰刀、戴草帽,我们四个又急急忙忙地往稻田赶。
小表妹照看着小表弟,还照看着摊在地坝上的稻谷。一院子的鸡大大小小几十只,跟贼似的,瞪着警惕的眼,伸长脖,迈着贼兮兮的步子,鬼鬼崇崇地朝地坝的稻谷走来,知道是偷不被允许,瞅准一个空儿,紧赶忙赶地一阵猛啄!它们似乎懂得:偌大一坝谷子又如何?吃到肚里的才是自己的!
它们若以填饱肚子为目的也就罢了,可恶的是,它们又吃又还拉屎,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
晒在地坝的稻谷有小孩照看着,外婆赶紧收拾我们摆下的碗筷,再准备一家子的午饭。
打谷子太辛苦了,外婆心疼她的儿子儿媳,更心疼我和六妹两个快要成年的孩子。她小心地刨洗着舅妈事先烧好猪皮的腊肉,然后切成一刀一刀的,淘上一碗绿豆,再洗一叶海带,切好,炖在一口鼎罐里。
鼎罐里的水沸腾了,外婆退去多余的柴火只留一小朵火,细火慢炖着,待鼎罐的腊肉飘出香味,用筷子一插,能穿起来,就是好了。
夹起炖好的腊肉,放凉待用。待鼎罐的绿豆熟透时便不再添柴,让余火煨着慢慢开花,赶紧出去接手两个小孩在地坝晒谷子的活儿。
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们在稻田挥汗如雨。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像一块湿湿粘粘的膏药让人难受。裤腰的双层都是湿透的,两只擦汗的长袖更是湿哒哒地快滴出水来!稻草也会割到人的脸,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在汗水的浸泡下,又痒又痛!
“快了!快了!剩下的还有一只尖尖角了!”我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六妹站直了身子,用长袖擦着额头的汗水,借着这个机会,朝我笑笑。
“快了!”我回以一个微笑,鼓励着。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一田的稻谷在四个人的努力下,变成了一田散开在谷桩上无数的“扇子”,那些金黄的扇子,沉甸甸的稻穗在烈日下低低地下垂着。
“回哦!”割完最后一镰稻,我和六妹手舞足蹈地发出胜利的欢呼,舅舅舅妈看着一田的把子也欣慰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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