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伞断了一根伞骨。撑开的时候有个角会垂下来,给人一种生命衰老的错觉。它也的确已陪她淋了好几年的雨,一直没怎么见过太阳。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候都是阴雨天气。总是在等待阴雨天气。合起来时有一边会翘起来,无法收拢,像鸟的翅膀,只是永远不能起飞。
风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的雨伞掀翻。但有时候,这把伞将雨挡在外面的感觉会让她产生一种它其实十分坚固的念头。尤其当风以一定的节律稍稍托起她的伞而不是迎面吹来时,她觉得她只要举起手臂,就会被伞带到半空中,平稳地飘起来。
伞把她占有的空间实体化了。每个打伞的人在人群中都变成了拥有透明房子的蜗牛,而且这玻璃房子是没有重量的,令人有一种良好的独立感。偶尔她的伞和另一个人的伞擦肩而过,她会觉得它们暗中交换了什么秘密。也许文森特可以捕捉到其中的一些词语吧。她想。
文森特住在她的伞里。也同时居住在她房间的很多个角落。还在很多人的心里拥有一个固定的房间。她死后,会拥有多少个房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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