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尽心下》35：身心如何修养

《孟子·尽心下》35：身心如何修养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孟子说：“存其心，养其性没有比合理降低、减少欲望更重要的了。一个人合理降低、减少欲望，虽然也有心之不存的时候，但毕竟是极少数情况；一个人肆意放任、膨胀自己的欲望，虽然也有心之所存的时候，但毕竟是极少数情况。”

有人半开玩笑地将这段话中理解成长寿之道，长生久治之道贵在养心，而养心最为关键和重要的是减少不必要的欲望。一个人欲望少了，虽然也不排除早死的可能，但可能性一定较小。一个人欲望过多，虽然也不排除长寿的可能，但可能性一定较小。

这样理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与孟子“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的主张略有出入。很显然，孟子所关注的是“尽心”，而非长寿。

关于“养心”的意义与重要性，孟子在这里讲得很清楚。老人家没有讲的是“寡欲”的方法。

网络上有个UP主，视频分享了自己因为朋友送的一盒小罐茶成为资深茶者的过程。先是买了个烧水壶，接着配上了茶台，然后各种各样的茶杯总要来一套。茶具齐全了总要各色茶叶都品品，于是有了储放茶叶的博古架，之后是小茶台升级成大茶桌，最后干脆就布置了一个茶室——禅茶一味了。

喝茶这种事，很难和放纵自己的欲望联系在一起，严格来说，还颇有些修身养性的意味。但这位UP主，回顾把现在的阵仗和一年半之前的起点放在一起对比时，还是吓了自己一跳。

认真想一想，什么叫“寡欲”，怎样才能“寡欲”？

在人为地“减少欲望”这种“粗暴”做法的背后，还有一个“养心”的根本问题。此心现在何处，此心去往何方，此心如何安放？当对着一系列的问题有所思考与回应时，“寡欲”才不至于成为“粗暴干涉”，才会变成为着“养心”的自然而然。

回到那个自曝“家丑”的UP主身上，如果内心只是追求一杯清茶，非但一个博古架，一个茶室是负担，连多余的一个茶叶罐子，一套茶壶都是负担。而这种种的负担是从一个烧水壶开始成为不可承受之重的。换言之，无益于养心的一切欲望都会成为负担，都是“寡欲”修行的对象。丢开了“心”，一切都是负累。

欲望这种东西，之所以可怕，因为它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是一套不由自主的连锁反应。从对一个与“养心”无关的欲望的逐求中，会陷入一个又一个欲望逐求的“圈套”，在一个又一个的逐求中，自我之心越走越远，逐步坍塌。

从另外一个视角讲，“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话背后是有一个机理的——苦口的良药之中存在有利于病体康复的成分。同样的道理，孟子讲的“生于忧患”中也潜藏着一个机理——无以满足的欲望背后的忧患之中似乎也存在着某种利于人成长的因素。既然如此，有意识地让自己处在欲望不够满足的状态，或许恰是长生久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