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二）

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几乎可以说是枯朽，我的面包不仅砸破了纸，甚至还将纸的大部分区域变成了齑粉。

然后，面包穿过纸的残骸，击中了鹿。击中了鹿裸露大半的，美丽的胸部。并且静止在上面。

这一切的发生，不能怪我，只能怪纸的枯朽。

居民们诧异的看向事件的源头，甚至忘记了去关注他们爱着的，第一次暴露在居民面前的鹿，这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让他们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三十亿个居民里，脸上没有震惊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鹿，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脸上挂着妖异的微笑，目光从面包转向我。她比书上形容的还要美丽，也比书上形容的还要邪恶；她的躯体充满了诱惑，同时也充满了让人畏惧的黑暗。另一个，就是我。我带着轻松且愉悦的心情观赏着鹿，她的邪恶和诱惑对我而言已经无足轻重，我的内心充满了自由和光明。我也不再控制想要蹂躏，挤碎鹿的可怕念头，任由它们滋生，成长，蔓延，因为我已经看见了鹿，所以我不再因为这些念头而备受折磨。

终于，一个居民惊恐的尖叫打破了寂静，随后是两个，三个…三十亿个。

我被人提着绑在了十字架上，居民们议论纷纷，为什么这样一个连蜜都吐不出来的小小人竟然能打破纸？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城不再是城，鹿不再是鹿。

鹿从纸中出来了，像是蝴蝶从蛹中钻出。居民们跪下亲吻她的脚趾，显示自己的忠诚并恳求鹿的赦免。居民们指向我，我这个罪魁祸首，等待着鹿的愤怒和惩罚降临在我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身上。

我冷笑，这群家伙，我认识二十九亿人都想和我做同样的事，我以为我会成为英雄，却没想到我还是背上了骂名。好吧，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是我太希望出现对我有利的局面以至于使我的判断错误。

鹿扭动着肢体，走向我，我清晰地听到居民们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鼻息，那是他们最原始的欲望，可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努力使自己痛苦以压制它们。我很高兴，因为我不需要。我放肆地呼吸，用炙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鹿，尽可能地释放着我的欲望。

我看到我左边被选为四十二名穿红衣服黄裤子的替代者之一的女孩满脸通红，颤抖着控制自己低垂头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死死凝视着鹿。哈哈，就连她这么美貌的家伙也想把鹿撕碎，想把鹿融于己身，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不管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鹿安然无恙的来到了我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仿佛柔和的笑。

我在她的面前像是侏儒的脚趾，我感到了窒息，因为她的体型太大了，我永远都无法与她共生，我甚至渴望裂缝快些来临，以结束我又重新出现且又更加猛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