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

腊月三十，除夕。上午还挤得很的菜市场，近午就稀稀拉拉留不住人了。仅有的三五个菜摊子，边收拾边还想撞点生意。

卖米酒的老汉，开始慢悠悠将一盆盆米酒端进三轮车，心思已盘算在了批发市场。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竟然还不人满为患？那明、后天买米酒的人，肯定会排出去老长。农村人过年，哪家不备些米酒？

尽管，一上午，包括现在，不时有卖菜的提醒甚至规劝他，今天就是大年三十，批发市场早没有批发商。

米酒老汉就是不信。你卖菜，我卖米酒，各卖各的。明天二十九，后天三十，这两天扎堆的米酒也不受卖。

米酒老汉原本不买卖。快上六十岁，体力活有些让力，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卖米酒，这一卖竟卖了二十几年，今年八十出头，还没有息下来的打算。家里人反对家里人的，米酒依旧照卖。

刚开始学做生意时，米酒稍一滞卖，他就下乡。转悠转悠，吆喝吆喝，米酒卖光光，十里八乡也都认识了米酒老汉，往后买米酒就认他这个人。就是三年前，一进腊月，米酒也是拿得多卖得多，二十八、九，三十，哪天不是高高的一三轮车空盘。

去年不能算，因为新冠，人一下子不流动，剩了些米酒熟过头后黄了，自然浪费掉好些。

今年，这才二十八，明后还有两天卖。米酒老汉的眼前仿佛又是那么扎堆的顾客，在催着、等着，眼巴巴望着，希望能顺利买到米酒。

除夕的鞭炮从不禁烟花区一波波隐约传来。阴沉沉的天空，眼看就要下雨。米酒老汉有些着急起来，他得赶紧收拾妥当骑回家。然后像刚才这样抱娃娃似的，小心翼翼一盆盆端出排好，再去批发市场。一定要尽三轮车装满，必竟今天是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