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跟儿子聊天的时候,我告诉他道:“我已经把你房间的飘窗弄成了一个很适合文艺青年‘发呆’的角落”。如果愿意装逼,还可以倒上半杯红酒,拿一本书做做样子……因为是北窗,阳光便很难晒进来。不过也没关系,我刚把摆在窗外的红豆杉移开去——这簇绿色看了太久了,就想换换感觉,索性在此造了两平方的空地,砌池子时还在两头放上两只老的柱础,看上去很像样;种植土也填满了,原来是想过种菜,可邻居们的建议是种花,也许真的是种花更好些罢,盛开的季节就会成为窗外的风景——还是内外呼应一下比较好吧。”儿子说:“挺好啊,你都快把苦日子过成诗了。”我说:“那不得感谢你吗?关键的时候没掉过链子,早早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他说:“你还是感谢自己吧,前些年在我身上做风投说明你有眼光,得到回报是应该的。”
说来这间房子十五年了,儿子只在其中住了不到五年,而我则住了十来年。也许有人会问:“女主人呢?”答案是:“她在我隔壁。”这有问题吗?没有啊。记得多年前我去江苏无锡出差,老同学管海燕在河埒口区当团委书记,她尽地主之谊请我吃饭,席间说她嫁了广东人林先生,不成想那家伙人高马大,可谓南人北相,晚上呼噜打得山响,所以结婚几年俩人没有同屋睡过一个完整的晚上。听罢我很好奇,问她这样孩子怎么生出来的?她说你还没结婚吧?等你结婚后就知道了,俩人生孩子并不需要整夜睡在一起——后来的实践证明,老同学管海燕的话果然不欺我也。
跟好朋友交流起来,大家觉得俩口子睡在一起其实挺麻烦的,主要是你这边一有动静,就会影响到别人,去趟卫生间还要捏手捏脚,很不自在……住房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分开好,等需要做“广播体操”时再集合也不迟。不过,我同学老张却声称自己晚上必须跟老婆睡在一起,我说:“想不到你们老夫老妻倒挺粘糊呀?”他说:“不是,主要是我心脏不好,怕夜里自己睡过去没人知道。”靠,这个答案也太没劲了罢。
从前我很少给儿子看自己写的东西,最近倒是让他看过两篇短文。其中一篇的结尾是:“此刻,夜已深沉——猫猫鼠鼠的话题,似乎多说不宜,适可而止吧。”另一篇的结尾是:“就这样,我成了孤独无援、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有时候难尽人意现实或许比梦境还要美好一些。是吧?”儿子看过,两次都建议我把末尾的“吧”字改成“罢”——“适可而止罢”、“是罢”,说是“这样逼格更高一些”、“鲁迅其实还是很会装逼的”、“鲁迅的文章经常是逼格满满”……说到鲁迅,我竟想起那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此刻对我而言,不就是从窗外到窗内之两重天地吗?到此为止罢,明天还要早起,窗外的百草园里还有些活儿要干呢。
写于 2021年3月13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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