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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府治南城西南约二十里,有一座山名叫麻姑山。山上有古坛,相传麻姑得道于此,麻姑山因此得名,是道教名山之一。
造化神奇,但往往美中不足,在慷慨地在人间布设奇景的同时,总要留下点缺陷,正应了那句话,残缺是种美。有的山层峦叠嶂,但却没有水;有的山水多,却不见峰峦。麻姑山就是后者,只是麻姑山虽以水取胜,但其瀑布又比不上雁荡山和庐山。纵是如此,见胜则喜,岂可过于苛求。看到麻姑飞瀑,霞客仍然以细腻的笔触记录下它的神彩——
半山亭之上,有水横骞,如卧龙蜿蜒。上至喷雪,则悬瀑落成峰间,一若匹练下垂,一若玉箸分泻。分泻者,交萦不隙,珠络纵横,亦不止于两,但远眺则成两瀑耳。即坠,仍合为一,复如卧龙斜骞出峡去……
又一里,连泄五级,上有二潭甚深,旧亭新盖,可名“五泄”。五泄各不相见,各自争奇。其中两潭甚深,螺转环连,雪英四出……
又半里,龙门峡,上有桥。两崖夹立,泉捣中壑,不敢下视。架桥储瞰于上,又变容与为壮观。
同样是悬崖飞瀑,麻姑山瀑布在霞客笔下忽而横卧,忽而分泻,忽而复合;忽而从容,忽而雄壮。从容幸处令人悠闲自得,雄壮处让人触目惊心。
见多识广,此言真理。看多了奇山奇水,霞客会不自觉地加经比较。雁荡山大龙湫瀑布的水从大约一百九十米高的连云峰上直坠而下,那气势绝对令人震撼。在第一次游雁荡山时,霞客感叹地记述:
“龙湫之瀑,轰然下捣潭中,岩势开张峭削,水无所着,腾空飘荡,顿令心目眩怖。”
因为地势太高,水瀑如从天而降,直砸向崖下深潭,形成巨大的轰响。大龙湫瀑布曾吸引过一位高僧驻足,他就是诺讵罗。相传诺讵罗被大龙湫瀑布吸引,专门在潭前筑屋观瀑。
麻姑山归来,霞客的向东南至新城县,又从新城折而向西到南丰,接着又从南丰折向西北,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在建昌府南部几个县城绕了一圈后,再次回到建昌府。十一月二十日抵达抚州府宜黄县,与先期到达这里的静闻会合,然后,一起游览了仙岩、天生桥,与宝积寺观心大师相见恨晚。
仙岩高高耸峙,如锦绣制成的屏风一样排列着。上面穹隆下面狭窄。其西垂崖壁忽然贯通成为石门。从石门进去,就见里面群山环闭,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这座石岩非常薄,南面像墙壁一样矗立,北面则穹隆下覆更为奇特。那条穿透崖壁的缝隙,正像赣州的通天岩,也是自然景观中的奇品了。
宜黄石蛩峰东西横跨,好像半空中飞架的桥梁,比贵溪的仙桥更高大、更壮观。只是由于霞客膝盖肿痛难忍,行动不便,才不得不放弃了“去衣脱屣”攀登石蛩的想法。接着,霞客让顾仆与担夫先行往西到抚州府乐安县的流坑等候,自己则与静闻带上行李和必备的衣物,往北绕道五十里去曹山探游。
曹山初名何王山,本以当地何、王二姓起名,后来觉得缺少点诗意,对不起这座山,便在“何”字上加了“草”字头,在“王”字上加了“点”,取名荷玉山。到唐代本寂禅师礼拜曹溪回来,便于把荷玉山改名为曹山。宋代皇帝赐曹山寺额为“宝积寺”,后毁于嘉靖年间,寺基及田产都转属于官宦人家。贯心和尚是宜黄本地人,精通儒家与佛家的精深义理,兼通诗词文章。他想重新修复宝积寺,让这座古老的寺院重新焕发光彩。
贯心一与霞客见面,便情投意合,准备了丰盛的夜点,挑灯畅谈至三更天,仍毫无倦意,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知道霞客志在烟霞,便不再强留,第二天一早,在向霞客介绍完左近形胜之后,贯心与霞客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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