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当兵的第一年,我所在的五连被派到河北磁县农场执行生产任务。
农场的居住环境比较艰苦,就是一排简陋的砖房,房子很矮,睡在上铺的人坐在床上,脑袋就快碰到房顶了,比我们在邯郸市的正规营房差远了。
我是个新兵,按照老规矩,新兵一般都是睡在上铺。
我对面的下铺睡的是四班唐建,他虽然是来自农村,但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城里人。他是个初中生,那时候初中生在基层连队就算是个大知识分子了。
那年正赶上部队号召战士们学政治学文化,学习有关“反对资产阶级法权”的文章,那玩意儿理论性太强、太深奥,大家都感到看不懂,指导员开会时就希望大家更加努力地学习。
那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之后,我们按规定迅速熄灯睡觉。
几分钟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我知道,这是连队首长按惯例来查铺了。
突然间我发现,唐建的铺位方向有亮光,翻身一看,见唐建打开了床头一盏很小的干电池小灯,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本关于什么“法权”的理论书籍,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我看到黄指导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光亮,就弯腰凑到唐建的床前查看,当他看到唐建在读理论书籍的时候,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他对身后陪他查岗的通讯员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读书的唐建,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在这期间,唐建看书太投入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他一边看书,一边还用红色铅笔划着重点。
指导员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尽头。
这时唐建迅速把那本书放回枕头底下,关上小灯,翻身睡了。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戏剧性场面,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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