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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想见的地方,你有我如沐春风的一切模样

在所有想见的地方,你有我如沐春风的一切模样

作者: 江昭和 | 来源:发表于2018-06-13 09:12 被阅读491次

追赶着光阴的脚步,我们在夕阳落山前相逢。禁闭着门扉的超然楼,为这次相聚做了庄严的点缀。

一切出其不意,却又天时地利,正赶上最后一班游船。

当我独自在大明湖畔穿行,身边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并不觉得孤寂,只是当看到湖面掠过轻盈的游船,心中便有几分怅然若失。

有些事情,一个人做未尝不可,但是两个人一起,无论是何种关系,仿佛都显得更心旷神怡,坐船观景便是其一。

“别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那我们也算是上辈子修过十年的情分了,也许还不止十年。”

他只是清清浅浅地笑着,温文尔雅。像阳春三月的风,像午后荡漾在窗台上的那一缕阳光,也像是黄昏里惹人惆怅的树影萧索,平白地,显出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他的人,与他的名出奇的一致,清透,温雅。他是不愧于那样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好名字的。

我们从最初人海里误打误撞地相识到如今肩并肩走在大明湖的人潮里言笑晏晏,不期然已是四年有余的时间,然而真正见面相识,这是第一次。

四年的时间足够我们各自在心底,为对方画一幅画像。四年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各自对对方,存在着真空与误解。

是要到这个灯火倘恍的夜晚,我才知道,原来他已达而立之年。但是他予人的印象,只像一个干干净净,倜倜傥傥的少年。这是一种多么难得之至的气质。

有许多人耗尽思量,千方百计也无法学会如何变得年轻,由内而外的。

年轻是一方面,自然而舒服是另一方面。

这个姹紫嫣红,浮躁迷离的社会,一个让人感到舒服而具有亲和力的人,真正少之又少。

他说,你和我想象的并无多少不同。这也是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心里的话语。

穿着简洁的白T恤,一丝花纹线条也无,米色的卡其裤,普通的运动鞋,整个人清清爽爽,利落干脆,看着人的眼睛里,蕴藏着淡淡的光,虽然不是走文艺路子的人,但是站在他面前,只觉得自己一俗到底,而他才周身充满浓得化不开的书卷气。

多一分即是累赘,少一分即是寡淡,刚刚好是一幅令人感到舒服熨帖的模样。

本来还在想,许多人其实一见不如闻名。因为脑海中的画笔常常将人盲目渲染,而现实往往将美好撕裂给人看,后来却是,那些心结一一舒展。

我们在大明湖畔,走了一程又一程,只走到夜色朦胧,华灯初上。

大大小小的石桥和庭园都亮起了灯火,到这一时刻,大明湖才露出了她风情万种的娇艳。

我所有的失望与倦意在这一刻一扫而光。就连身边如过江之鲫的游人此刻也让人觉得是必要的风光,像是大家伙情投意合地去赶庙会,那份喜庆与热闹令人神往陶醉。

我还在感叹没能看到一碧万顷的荷花,他说,有的,我带你去。

虽然结果浮现在眼前的,并无那么惊艳人眼眸的荷田景观,此时此刻也不见荷花绽放,但是静夜里看着亭亭莲叶无穷碧,灼灼灯火十分融,心里还是洋溢着柔情,嘴上也荡漾着感叹。

怪道乾隆在此地留下佳话,难怪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正在那西湖水光潋滟晴方好,忽如一梦阵雨来的六月天里,无论是怎样的一介布衣,深陷在此间的天地里,游走在诸般的景致里,难保不会意乱情迷,思量和向往一场不思回头的情事。

不过,乾隆与夏雨荷邂逅的小岛终究是去不了了,因为封锁的缘故,这是一点美中不足,但是想象力会自动补足,又何必当真按图索骥。

何况,那又不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美丽的只是开始,颓败的才是结局。就像甄嬛说的话,做人像杏花好没意思,开的花娇艳,结出来的果子却极其苦涩。

自然,她自己的一生,也不过是为这句话做了殉葬。不过最初的时候,她自己无法预料和参透罢了。

在这潋滟的光影里,在这柔软的清风里,在这婆娑的步态里,想到甄嬛的后宫生涯始终是扫兴的。

所以我瞬间转移了思绪,再次想起在大明湖上渡船的回忆。

我们对坐着,不说话,偶尔发表几声感叹,他也多半只是默默听着。船上的人很多,各自有各自的心花怒放与惊艳不可自拔。

我顽劣地站起身,将身子探出窗外,撩动了湖里的水,笑着对他说,这一湖水,我终究是要探一探的,探一探它的温凉,否则走了也留遗憾。

偶然会邂逅几只雄踞在岛岸上的鸟,它们正炯炯有神地凝视着湖水,不知是否等着一只在劫难逃的鱼,却不期然听到开船的人说,它是吃青蛙的,我不觉一阵诧异。

我忙指给他看,他说,我看到了。

他的话语不多,不是那种急于表现自己,或者对他人的话语进行评判与论断的人,所以显得温和而节制。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可能之于有些人来说,这种温厚的美德却是过于顺从的庸懦。

人世间的万紫千红本就如是,各花入各眼罢了。

游完大明湖,便去了名声在外的芙蓉街和宽厚里,不过是两条美食街,名字取得却诗意优雅十足,仿佛合该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他是生活秩序分明的人,有些事不做,比如抽烟熬夜,有些东西不吃,比如路边小摊点上的,或许与他讲求严格的规矩与纪律的职业有关系,也或许与他的性格有关系。

但是这一切,并无足挂齿。

两个人,一起走一段路,因为缘分而相聚,留下短暂的回忆,本身就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情。

世间没有两颗完全相似的灵魂,正因为不同,才值得我们去经历,去探寻,去感受,去记得。

在所有想见的地方,你有我如沐春风的一切模样。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就是这样一个,淡如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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