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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堇年:你的悲伤我全都懂

七堇年:你的悲伤我全都懂

作者: 淇奥淇奥 | 来源:发表于2017-06-09 10:15 被阅读717次

    摘要:本论文研究探讨了作家七堇年在十几年的创作过程中几部重要作品的写作文笔风格和主题把握。从最初的作品开始并以时间为轴简评其所反映出来的作者以及读者的成长。

    关键词:七堇年;重要作品主题;成长;

    七堇年,原名赵勤,是现代一批年轻的作家之一。2004年,当时正在读高二的她以《被窝的青春的坟墓》一文入围新概念作文大赛初赛,以《在路上》一文获得第六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2006年,站在十九岁的尾巴上,出版了第一篇长篇小说《大地之灯》,2007年,出版《被窝的青春的坟墓》,2008年出版第二部长篇小说《澜本嫁衣》,也是她创作的小说中争议最大的一部。2010年出版散文、游记、小说合集《尘曲》,2015年出版长篇小说《平生欢》,2015年出版游记、散文、小说合集《灯下尘》。

    十年的创作时光给了七堇年绝对的成长,这在她的作品当中,都一点点曝露给读者。七堇年被标榜上“青春文学”的标签,正是因为最一开始的作品中还是青春年少之时所流露出来的伤感气息和颓废气质。在之后的作品中,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丰富,七堇年的文风一点点走向了成熟,开始趋向“安妮”化,却也并不完全的“安妮化”。所有的文字都更加的平和,少了往日里情感的汹涌,就像是在文章里她自己说:“那些错把冲动当做激情的时代”一样。不过即使是那些稚嫩的笔触,也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年少不更事,所经历的苦难往往让我们觉得痛不欲生。最初七堇年的一些作品总会围绕着“高考”来展开,比如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的序言中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这是我亲爱的高中母校同学之间流传的一句鼓励彼此刻苦攻书。要早起晚睡的话。那时的我们,为了一根莫须有的高考指挥棒,除却战胜叛逆时期的家庭隔阂,各种情感矛盾,要需要忍受莫大的课业压力,迎头对付应试教育的残酷……回首那些错把倾诉冲动当作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的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话。……世间的悲伤与灾难都太多,我们活在平静遥远的角落,无力怜悯,人间既非天堂又非地域,末日尚远,我们唯能维护着自己的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做着世间的荣辱……文字成为内心的形而上的依靠。那些执念,那样的旧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1]

    或许是因为我刚好在高中时期读到了她的书,所以其中的感情我竟然会有感同身受般的相似。就像是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不厌其烦的向往着六月以后的世界;就像是在百无聊赖的跑上天台看着满目星海忍不住落泪;就像是在恐惧掉下的眼泪,“唯恐眼泪砸在桌上的声音会惊醒所遇的忍耐。”那是一些在敏感的青春期里的独白,生动而又虚无,真实而又无所附丽。在热气腾腾的高考面前,我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的悲哀和痛苦,便时常想起堇年这句话。我也害怕惊醒它,非常的害怕。常常把《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中的一句话摘抄在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本子上, “要有最朴素的青春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从青春里走出来,才发觉生活里有了那么多七堇年的影子。因为那时正在经历着七堇年文字里的时期,所以在那些文字里会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后来的读者再想要深入这部作品的时候,难免会觉得不知所云,会觉得过于矫情。我只能报以歉意,大概因为你看这些作品的时候并不是这些作品产生时期作者的年纪,即使是,那恐怕也难调众口,更何况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除了七堇年,再无七堇年,所有的不理解甚至诟病都再正常不过。遗憾的是,因为那些比较稚嫩的作品而给七堇年贴上的“青春伤感文学”的标签再也取不下来了。

    读到大学,生活换上了新鲜的氧气,有了一些阅历,我也就渐渐能明白所谓的诟病到底是出于什么了,是逐渐沧桑的、不愿再轻易动容的心。就像后来再读《春别》,“近似盲了的几分钟里,我又一次次的看到了完整而庞大的黑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春淮不会再回来了,我准备彻底的淋一场雨,这样落泪,应该不会吵醒了忍耐。毕竟,她是候鸟。于是我只能一再写给自己,告诉自己,我曾行走在回忆中。” [2]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但却不会再为之难过地难以自拔了。

    七堇年从小在一个单亲家庭里,跟着母亲一起长大,也因此导致她对父亲有一种别样的感情,说不上是亲切,说不上的想念,当然也更说不上厌恶,那更像是一种淡淡的难以释怀的郁结和想象。特殊的家庭环境的影响也使得她很难去向家人进行如同其他孩子一样的表达,她更容易局促,更容易表现出无动于衷。在《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开篇《远镇》中,叙述者“我”,就明显的带着七堇年自己的影子。在马上要高考的那一年,因为功课上巨大的压力,再加上好朋友自杀未遂导致记忆丧失被迫退学,“我”终于没能控制的住“忍耐”的惊醒,放弃了高考,收拾好了行囊。母亲问“我”要去哪,“我”说“我”只想去找父亲——在遥远的新疆的父亲。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每年会难得的回来几次,看望我们母女;父亲不在的日子里母亲总会在一些闲暇的上午抓着“我”的手,一笔一笔的写信给他。在那一点点可怜的交流中,“我”渐渐长大了,但生疏感更是强大到让我对于父亲无话可说。放弃了高考之后,“我”突然很想去见他。她曾在文章当中对父亲说:“我并不常想你。对不起。不用来对我说阴影,缺失,等等,我不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如果说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拥有某样东西,那所谓的缺失也就无从谈起。” [3]时隔三年之久,她在《尘曲》开篇《西天》再次写给了新疆,其中不免也提到了《远镇》。七堇年说:“那个八月我路过新疆青如眉黛的俊秀山林,寸草不生的蛮荒戈壁,墨蓝冷寂的湖泊,星斗漫天的夜穹,还有维吾尔姑娘们宝石一般的明眸。那么难忘。以至于后来我为我心爱额新疆写了《远镇》。这么些年,那依然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文章。动情之处,觉得那成了我最骄傲的伤疤。我用少年式的堆砌与周折,拙劣的挽留那片疆域中每一寸父的气息,唯恐其随每次日落渐渐淡灭。” [4]对父亲这个角色的陌生和遐想,也不乏成为了她写作的灵感来源之一。《尘曲》中一篇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游记《你的名字叫红》,面对朋友的爱慕和突如其来的吻,那一刻她失望极了,而且,那一刻突然想起了父亲。特殊的家庭总是能让她更为细腻敏感的捕捉到生活的美丽和残忍。《灯下尘》中《他乡:黄昏收集者》中面对好友博尔的儿子一次次嘟囔着叫着“爸爸”,博尔则一遍遍极为耐心的回答:“怎么了,儿子?”“每一天结束了对孩子来说漫长而无聊的行车,他都会抱着儿子,并鼓舞他‘你实在是太棒了,我的孩子。’那一份慈爱,叫我几乎伤感” [5]这是少数几个动容不已的细节。我们明显的能感觉到,父亲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多么的重要至极,但植入血脉的牵连还是很轻易的跳出来,展现在生活中的细节里。叫人看了着实能明白七堇年的那一份怅然。

    爱情的题材在七堇年的文章中并不算是多见的。只有在几部长篇、中篇小说中才有一些体现。(如:长篇小说《澜本嫁衣》,中篇小说《尘曲》)在短篇小说、散文札记中依稀记得数量更是稀少。与后期作品相比,在七堇年文笔还不是很成熟的时候,写下的至今为止争议最大的一部长篇小说——《澜本嫁衣》还依稀可见她对生活血淋淋的独白。小说主人公叶知秋叶一生姐妹两人在同一张床上长大。叶知秋的一生太早的开始,幼年时期被继父强暴,长大一些又被母亲抛下过继给姨母,从那个时候她就被迫对这个世界有了深刻的理解,即使那时的叶知秋只有十五岁。少年时期在游泳队里参加训练,叶知秋就和康以明绑到了一起,这一绑,对于叶知秋来说就是一生,是她短暂的一生。涉黄、涉黑,四十公斤不足的她早早的,草草的结束了这荒唐的一生。叶一生呢,她的生活少了这些惊心动魄,读完大学,平静的接受了男友出轨叶知秋的事情后出国。只有在到了西欧的叶一生的身上,我才勉强找到了七堇年的影子。她对康以明的感情从爱到失望到怨恨到怜悯。一生说:“康以明,我知道你敏感痛苦多于常人,但这是自自己选的。” [6]其实,在康以明的身上又怎么没有七堇年的影子呢。康以明更像她年轻的影子,所以她曾经身上的脆弱,郁郁寡欢,康以明都有。这样看来,叶一生对康以明的最后寥寥数语不就是那时的七堇年对过去的自己说的么。小说里叶知秋叶一生两人的人生可谓是无一相像,但只有一个,她们都对青春时代所喜欢的人讲过一句:“你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曾经有过多大的梦想。” 小说的剧情算不上很惊艳,而且“如此姐妹”的人生太过于小说化。叶知秋,所有的人性最丑陋恶毒的一面都赋予了她,这般惨痛的人生不光光是命运两个字就可以搪塞过去。叶一生在小说里也出现人物形象脱节的情况,在叶一生的读书时代,她平凡甚至有点平庸,是个不怎么吸引眼球的形象,但在毕业之后,迅速的长成一个有主见有思想敢于闯荡的人。也并非是我认为这样的形象成长不好,而是太过于生硬的转换会让阅读的代入感大打折扣。但小说在遣词造句的能力和小说倒序顺序插叙多种结构相结合的运用上还是普遍得到认可的。叶知秋说:“我的感情像一杯酒,第一个人碰洒了,还剩一半。我把酒杯扶起来,兑满,留给第二个人。他又碰洒了,我还是扶起,兑满,留给第三个人。感情是却来却淡,但是他们每个人,获得的都是我完整的,全部的一杯酒。” [7]在这部作品中,七堇年触及这个黑暗的故事,描写极尽详细,恨不得把那幅场景硬生生的扔给我们。一方面她要赤裸裸,要真实要肮脏,另一方面她的语言还是极尽美好,所以在这两个本来就有些矛盾的命题里,使得“爱、希望、天主、上帝”这样的词汇显得尴尬而虚空。于是《澜本嫁衣》便只好处于这样要深刻不深刻,要透彻不透彻,要唯美也不够唯美的尴尬位置。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对于人性的了解虽然偏激,但至少没有单纯的把人物定义成绝对的善良和绝对的罪恶。最后归回的主题就像罗曼罗兰所言:“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它。”这也是她早期的作品,如同《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一样充满了诉说的欲望和“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冲动。

    相比之下,在《灯下尘》中《青山昼》一篇中,“我”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男友C提出分手,并留给她一句歌词“我摊开心中愁,而你只见眼前秋”,就再没有了联系。“C走的如此干净,也好,一刀下去伤口整整齐齐,没有粘连,没有感染,好的也快一些。其后偶尔难捱,也不过默默忍下来,痛快流泪两场,心也就因倦而散。日子是依然要继续的,一如夜再怎么深,天依然要亮。” [8]这就是日趋成熟的堇年。她的文字里已经没有彻骨的伤痛的了,没有那么痛,就好像就不应该痛似的。平静而又深刻,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成熟后的七堇年逐渐走向“安妮化”。

    《澜本嫁衣》到《灯下尘》是整整七年的时间。在这七年之中,七堇年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阅历,当初躁动的心也渐渐地沉浸到文字当中去了。她现在的文字要更生动一些,更加的接近生活。这就是一个作者的成长,也是作为一个读者的成长。

    到如今,堇年的创作已经十多个年头,从她的作品一部一部读过来,就仿佛是照见了自己的模样。从那青涩不懂事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开始,一遍遍大声的抗议这个世界,抗议青春里所有难以忍受的痛苦;到《澜本嫁衣》赤裸裸的诟病造谣这个黑暗的世界,天真以为自己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眸子,便与世界为敌;到《尘曲》的略减刁钻刻薄,对这个世界以友好相待,风轻云淡;到《灯下尘》渐趋成熟,平和的面对失恋,面对抑郁,面对依然漏洞百出的人生。这个时候的七堇年大概算的上是一个成熟的样子了。世界的伤痕依然遍地都是,过去的你甚至愿意捡起来向所与人说:“你看啊!这是伤口!”为了让人看明白你是真的疼痛,甚至不惜将伤口撕裂,流下殷红的鲜血,然后再等着人们说一句:“哦,看,是真的呀。”现在的你开始一遍遍的清扫伤疤,开始自己治疗自己让伤口愈合,你不再愿意把它们展示给众人。你开始愿意面对日子的平淡,人生的平常——不过是一朝一夕而已。你从如雷贯耳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到后来“我们都不过是一盏盏灯下渺小的尘埃。”这就是你的改变,是你整整十余年的改变,亦或是说,成长。

    你所有的悲伤我都能感同身受,从那每一次难以忍耐的黑夜,从带着加衣出现在面前和父亲有了成人之间的对视,从面对十禾的自杀,从叶一生淡淡的微笑对康以明说你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曾经有过多大的梦想,从你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坐在车子的后排,任由朋友的小女儿肆无忌惮的把脚丫放到你的怀里,你看着这一家人的幸福而转面对着窗户潸然泪下。从你和C分手后不哭也不闹打扫干净屋子和心噙着眼泪继续坚定地生活。从你安静的说我们都只是灯盏下的灰尘。你的所有悲伤,我全都懂。

    十余年中你的作品里有你生活的痕迹,并且很明显。我知道你在成长,并且现如今已经趋向成熟,作为你的忠实读者,我甚是开心。也发现自己成长的轨迹竟然和你那时的成长轨迹如出一辙。我知道自己终将像你一般平淡如水,然后再微笑面对。

    参考文献:

    七堇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七堇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七堇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七堇年.尘曲[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0

    七堇年.灯下尘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5

    七堇年.澜本嫁衣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七堇年.澜本嫁衣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七堇年.灯下尘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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