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说不能因为任何事影响打游戏,但是那天肯定不在状态,常常出错,被马竹嘲笑。定不下心来,急躁是没有用的。好在不当真,也就无所谓。
十点多,我已经没有玩下去的兴致,马竹说他妈妈等会儿回来给我们烧饭。
我要走,马竹留不住。
好朋友谁不勉强谁,这样最好。
在已经是中秋时节的路上,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这是一条小路,没有什么人,就只有我一个。
我是在出村的时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在马竹家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呼吸不畅,是因为我打输了吗?是因为天气不够好?是因为我跟大河沿犯冲?
不是的!都不是!是因为赵婷!
马竹说的话,我思量过,我肯定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说我的牙齿长得跟我爸一样一样的,两颗大门牙中间一条缝,我的眼睛像我妈,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我没有问过别的小孩那么傻的问题,我知道我是我妈生的,不是捡的,也不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没心没肺地活着,我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爱我的人可多了,多得都让我感到心烦。我喜欢按照我的想法活着,也确实在大多数时候我能活到我要的状态。
我是谁?我是佳勤!我是自在的柳佳勤!
赵婷呢?亲的爸妈不要她了,说给人就给人,就像一只小鸡一只小鸭一样,他们不心疼吗?我想是的!谁生出了这样的父母呢?养父母又一直不在身边,为了挣钱,扔下老的,扔下小的,养个小孩只是为了面子吗?只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寄托吗?这不是养孩子,也是喂了一只猫,和亲生的爸爸妈妈有什么两样呢?
我怪得上他们么?
风吹过来,近中午,应该是升温了,可我感到冷,是心里冷。
赵婷现在在做什么呢?帮爷爷烧饭,烧菜,还是做别的家务,我不得而知,她没有我这样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肯定的。马竹说,种田的时节,家里的几亩地是赵婷和他爷爷一点一点站在水里,一根一根秧苗插完的。没有人帮他们的。我在水乡长大,除了下河抓鱼找乐子,我去田里干什么?我哪里知道插秧是要不停弯腰站起,站起弯腰。那我怎么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呢!
赵婷笑着的时候是真的在笑吗?我有些不太确定。我想我的感觉应该是没有错的,她的笑容背后有我觉察到的忧郁。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想这些有用吗?
赵婷常去码头,坐在河沿上,她会在想什么,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一条船,船上坐着亲生的爸爸妈妈,说要接她回家。
每一次坐在河沿上,都会有一条船,一条一条的船,没有一条船上有她的爸爸妈妈。
她还在等,她还会等吗?
在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感到悲凉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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