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曾在大型企业的党委宣传部工作,我们一个办公室里坐着五个人,部长属于处级干部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剩下的科长和干事,就都凑在一堆儿,个人有个人的业务,没事逮个话题就东拉西扯。
同屋里有个姓丁的,理论教育科科长,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机关干部的理论学习。丁科长是北大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十几年,不迟到,不早退,也很少请假,平常不苟言笑,但一旦开会发言,绝对是语惊四座,一身正气。闲下来我们爱在一起八卦瞎扯蛋,说起谁谁谁如何如何了,他就气得脸色发青,拿着烟的手直发抖。大家就劝他,能干那事的,那得有能耐,有手段,咱们这些小沙弥在这里过过嘴瘾,你何必当真,把自己气个好歹,找谁说理去?
老丁可不听劝,我们这几个人也是嘴欠不懂事,一聊天就往那个道上去,离我们老远的事,牵扯不到身边人的是非,你一句我一句,专挑赶劲的说,说完哈哈一乐。这把个老丁气得啊,手愈发抖得厉害,有时我真怕他过去了,于心不忍,强行打住不嘚嘚。可是架不住另几位不懂事,大嘴巴一开一合,新闻里看到的,小道消息听来的,电视剧正热播的,凡是当官搞歪门邪道的事,还是聊得兴致勃勃。
后来大家还是担心老丁的身体,一起去找部长,说老丁的烟抽得太狠,我们有些受不了,给他调个小点的单间办公室吧。
部长没有采纳我们的意见。哪个办公室里没有抽烟的,太正常了,这不是理由。
后来我调离了企业,过一阵子再回去看望共过一个屋檐下的他们,见老丁还在那个位置稳稳地坐着,抽着他的烟,喝着他的茶,脸色好像平和了不少。
我悄悄地问干事们,老丁现在还那样嘛?
他们说你不知道?早好了,现在说出再厉害再离谱的事,他老人家也不会有反应。
我说他怎么就好了?他们说他儿子也那样了,他也算应激反应,那个嫉恶如仇的毛病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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