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便是母亲和她那些花儿独处的时光。这时候,父亲还没有醒来,孩子们还在睡梦中,她可以和她的花儿们静静地待一会儿,聆听她们歌唱美好生活的序曲,日子还要继续,精致地过好每一天,便是最大的奢望。
不论什么花,总被母亲养得生机盎然,哪怕门前那月季,也成为路人津津乐道的主儿。一转手到我们这里,便死去活来,好像花儿也认得主人。
在狭长叶面间跳动的红绣球,质地如丝绒般的花头,挂满枝间,那是朴素而淡雅的石竹。在翠色欲滴的多肉间,顶着一个个花团锦簇的小红伞,由内至外,层层叠叠,那是长寿花。亭亭玉立、端庄秀丽的金枝玉叶,体态轻盈、文雅娴静的文竹,和儿子一般高的仙人柱,喜得儿子要和她比身高。
二十年如一日照顾父亲,全部落在她一人的肩上。我们成家后,只是回家问寒问暖。柔弱的她,顶了这个家的一片天。
七岁的小侄子,像个小大人,每当母亲搀扶父亲时,他总会提前把轮椅推过来;四岁的小侄女,懂事又乖巧,“你们去吧,我要在家陪奶奶!……”
那日渐驮下去的脊背,再也不能挺拔;那日渐蹒跚的步履,再也不能轻盈。被生活打磨的痕迹历历在目,但她从未停歇……
母亲说,忙才感觉充实。她把生活的艰辛,化为那份热爱,那份精致。
女儿说,喜欢婆婆的味道。一盘南瓜丝,蒜片和辣椒丁掩映,被孩子们一抢而光;春季的荠荠菜饺子,母亲提前包好冷冻,只等我们回家尝鲜;一碗蒜汁捞面,西红柿炒鸡蛋,再拌上黄瓜丝和芝麻酱,那是我们从小吃到大的最爱。
孩子们上学去,又看到她在小菜园忙碌的身影。那一丛丛,一簇簇,一畦畦,每次我们回家母亲让带回的韭菜和香葱,以及各种时令蔬菜,全部是母亲一手栽种,喂养着我们这群孩子。
茶余饭后,便是母亲守着父亲的长日。卧床的父亲,被她照顾得清清爽爽;父亲行动不便,她学着给父亲理发,理得精精神神。如她那株碧绿的金枝玉叶,如她那片蓬勃的小菜园……
日子还要继续,精致地过好每一天,照顾父亲,陪伴儿孙,倾心她的花儿,打理她的小菜园,撑起这个家……
你是健康的,我是快乐的;你是平安的,我是安心的;你是精致的,我是欣慰的。我想,这就是我们后辈最好的家风传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