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风尘布衣,曾经送我宋代大诗人黄庭坚的这样两句诗: 春风桃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细细玩味 ,人生真的大抵如此 。春风桃李的日子里 ,多有桃花依旧笑春风, 春来江水绿如蓝之类 。可是那些风雨如磐不堪回首可称为江湖夜雨的日子 ,该有多少?
从一九七六年我冒冒失失的走进东北这片广袤神秘的土地 ,一直到二零一二年移居重庆,然后广州。 四十四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现在 ,每当我踽踽独行于重庆的大街上 ,或者站在广州家中的阳台上时 ,总要向东北方向远眺一会儿。 烟雾迷蒙中, 绝然看不到林海的波翻浪涌 ,听不到林涛的深沉呜咽 ,想象中的湛蓝的天空, 袅袅的炊烟 ,还有皎洁的月亮 ,只是想象而已。
可是, 我仍然要向那个方向瞩望着 ,有时瞩望很久。
一九七六年的正月里, 关里老家已然有了些许暖意,但是东北依然冰天雪地 。怎样坐的火车 ,记不得了 ,只记得火车过道里都塞满了人 ,好多人就在车座底下呼呼大睡 。在火车上,我差不多站着从山东胶县来到吉林安图,下了火车,又 转乘长途公共客车。
到了一个叫做小沙河的地方 ,像麻袋一样被卸了下来 ,看着刺眼的皑皑白雪 ,懵里懵懂的打听去东山(大姐家住东山)怎么走 ,一个老头指着东面的一座大山说, 喏 ,翻过它去就是。
因为雪很大, 山上已经没有了道路 ,只能依靠一些依稀可辨的痕迹, 来判断何处可走。 虽然没有风 ,可是树林里总有骇人的呜呜声 ,在没膝深的雪里, 我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冒失, 一边担心着 ,此时如果一只老虎窜了出来, 怎么弄啊 。
在担惊受怕中 ,费尽千辛万苦, 我终于爬到了山顶 。可是, 山顶带给我的 ,只是一片广袤无际的白色的绝望!从旅游的角度看, 那可能是此生看到的最震撼的雪景 。极目望去 ,只有令人炫目的白色的雪 。仿佛, 在那个冰天雪地里 ,只有我自己 。可是 ,我这是前不着村后不靠店 ,身处绝境 ,而且还没有学会冷静。 脑袋里只是懊恼的想着一个问题, 如果不明不白的冻死在这里, 算怎么回事啊。
就在此时 ,呵 ,就像评书里说的, 说时迟那时快, 我看到 ,一缕炊烟 ,就像从我的脚下一样, 从山脚下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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