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昨天来我家做蛋黄酥,几个娃里里外外跑来跑去的闹腾,她在吧台忙活,我在阳台就着一丝微风继续练习我的吉他,每日半个小时以上固定的基本功我已经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了,完成以后才能弹那些我喜欢的曲子,等我们都各自忙完,瞅着一点儿孩子们还没有回来的间隙,赶紧换成尤克里里课堂,两个娃妈的小茹各种中式西式点心信手拈来,但也没经受住我的音乐诱惑,主动找我买了尤克里里报名要求上课。
没练几分钟,她开始叫手指疼,幸好我劝她从尤克里里开始呢,要是吉他,我估计怕这就要掉头回去了。我伸出自己弹吉他的手指给她看,左手个个指头一层厚厚的茧,还有一些已经结痂没掉的茧皮,即使是那么厚的茧在,刚才按过弦的地方同样有一道细细深深的凹痕,如果没有茧在,估计就是一道血痕了。
小茹感叹:你这是一双务农的手啊!
她还真说对了,这事在之前很多年里,都是我恨不得藏起来的缺憾。我的手脚都长的粗粗短短,完完全全遗传了爸爸妈妈朴实的农民风,手掌脚掌都厚实多肉,但又不是那种肉乎乎的胖胖的肉,是建立在骨架子大基础之上的有肉有力量感,光看形状雌雄莫辩,上下二十个指头加起来都没别人手长,真的是羡慕那些有一双纤纤玉手玉足的姑娘啊,夏天从不穿露趾凉鞋,走哪哪都恨不得把手给兜里揣起来。
后来当我开始学弹琴、学插花绘画各种手工、学习用手来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终于承认并且接受:这一辈子我不可能拥有别人那样一双纤细柔美的手了。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我已从内心里爱上自己这双粗短的有力量感的手,我知道,其实我说的哪里是手啊,这分明是一个不懂得欣赏尊重爱自己的人的成长史啊。
是,手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生来啥样是注定了的,即便用整容改变相貌如此普通的今天,也没听说过谁会去整一双手是不是?
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是看见自己的起点,站在起点之上,才可能知道要往哪里奔跑甚至助跑起飞……
当我手执话筒站在舞台、当我抱着吉他弹出好听的歌、当我挥舞剪刀插出漂亮的花篮做出好看的衣服、当我从厨房吧台端出一盘盘好吃的菜美味的点心、当我牵着孩子爱人的手一起走过落日下的海滩……如果老天给我一个重换一双纤纤玉手的机会,我会微笑着摆摆我粗短的手:不用啦,我的手,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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